韓東升緊跟著從出租車上下來, 看見“卡帶”的喻蘭川,奇怪地喊了他一聲:“小喻爺?”
喻蘭川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了,隻是覺得甘卿方才看那一眼很特別,像是百感交集, 從很遙遠的時空望過來, 還帶著仆仆的歸塵,讓他一時情怯。
好在甘卿正常得比他快, 似笑非笑地伸出一根手指, 她托著喻蘭川的車鑰匙,揶揄道:“聽說小喻爺今天不得了啊……阿嚏!”
喻蘭川:“……”
甘卿一句打趣沒打完, 先連打了三個噴嚏, 完事一口氣堵在鼻腔後麵,死都不往下走了, 她在漸漸壓過風聲的耳鳴裏有了不祥的預感——要感冒!
韓東升和閆皓一起朝她投來驚愕的目光。
雖然這二位一個已經“三高”,一個就會跳牆,但從小練過功夫的人, 身體素質畢竟比普通人強。韓東升感覺自己上次感冒發燒,大概還是跟他兒子一樣大的時候。
“萬木春”竟然也會鼻塞咳嗽打噴嚏!
喻蘭川回過神來,匪夷所思地問:“你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還有臉凍感冒?”
甘卿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天要亡我,非戰之……”
“還廢話!”喻蘭川一把拽起她羽絨服的帽子,往下兜頭一罩,把她整張臉都扣在了裏頭,隻露出一個下巴, “感冒了不回家躺著,誰要你來管閑事?我不比你有分寸?”
“我看不見了,”甘卿往上推帽子,慢吞吞地說,“可不麼?用一把跳大神的桃木劍單挑丐幫四大長老,好寸啊。”
喻蘭川接過車鑰匙,不小心碰到了她冰涼的指尖,立刻狐疑地問:“晚上吃飯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你剛才到底幹什麼去了,電話關機,王嘉可還落到了你手裏?”
“說來……”甘卿吸了一下鼻子,“唉,話長。”
她雖然怕冷,但原來住地下室和群租房,暖氣似有還無,也沒凍出什麼毛病來,反倒是現在,天天享受冬日暖陽,蜷在暖氣旁邊,連抵抗力都跟著下降了不少,被舒適慣壞了。
“算了。”喻蘭川把她往背風的樓梯口推,心裏飛快地盤算,張美珍那個不過日子的老太太,家裏肯定沒有常備藥,他自己剛搬過來不久,也忘了預備,這點鍾,便民藥店都關門了,去哪給她弄點感冒衝劑來呢?
一邊憂慮,他嘴上也沒閑著:“別人練功都能強身健體,你呢?今天胃疼明天腦袋疼的,除了會闖禍,一點用也沒有,你練的這是什麼邪功?”
喻蘭川滿腦子去哪弄藥,甘卿則是被耳鳴嚴重影響了聽力,至於韓東升和閆皓,他倆一個是不長於輕功、耳力欠佳,一個是洞察力不行,經常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太留意周圍。
所以這一天,誰也沒察覺到院門口有人。
等他們各回各家了,那人才從牆角的陰影裏走出來,正是寵物店的小啞女悄悄。
閆皓回到洗衣店,不小心被門口的紙箱絆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早晨寵物店還沒開門的時候,他替隔壁悄悄簽收了一個快遞,這一天過得兵荒馬亂,他都把這事給忘了。
悄悄有時候會自掏腰包,買點進口的貓狗罐頭,給寵物店裏的小動物們改善夥食。閆皓探頭看了一眼,整條街都熄燈了。
“太晚了,明天再說吧。”他沒怎麼在意地想,順手鎖了洗衣店門。
在境外買東西,郵寄回國需要過海關,得上傳買家的真實身份信息,收件人一般得寫全名,“悄悄”這種不知是小名還是外號的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