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記得有空多去母妃那裏走動就好,寒兒也該回府了。”寧珂寒起身。
送走寧珂寒,寧珂逸去了他王府中的雅閣。
推開門,就見一女子端坐在正屋當中,低頭撫弄著手中的一支琵琶。
女子穿一件鵝黃色的紗衣,素淨的臉上是認真專注的神情,就連寧珂逸推門就去她也沒有發覺。寧珂逸生怕打擾到那女子一般,兩隻手還擱在門上,靜靜聽那女子將一曲彈完,他才垂下手朝女子走去。
“佳玉,你這琴藝是越來越精進了。”寧珂逸讚歎道。
女子見王爺就站在她麵前,趕緊抱起琵琶起身,對著寧珂逸緩緩鞠了一躬。
“佳玉見過王爺。”女子的聲音也是素淨的,不嬌不媚,像一泓明月新照的清水。
女子名叫曹佳玉,就是今日朝堂上撞柱而亡的曹大人的小女兒,年方十六,曹佳玉還有一個大哥和一個二姐。大哥曹佳銀在京外有個官職,二姐曹佳碧嫁給了左丞相的兒子。
半年前,寧珂逸去曹大人家,曹大人讓他欣賞他小女兒的琴藝,那是寧珂逸第一次見深閨中的佳玉,他被這女子深深吸引,她的眼中纖塵不染,曲中意境清高淡遠。她跟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
寧珂逸給曹大人許諾,他會把曹大人的大兒子安排回京就職,會娶佳玉為正妻,讓曹家光耀門庭,若有一天,曹大人因為替他謀事而丟了性命,他一定好好照顧佳玉,若將來事變,他也保證不會牽連到曹大人的二女兒曹佳碧。
就這樣,曹大人把小女兒交給了寧珂逸,一個月後,曹佳玉就住到了安逸王府。
寧珂逸雖是狠厲之人,在對待自己心愛的女子時卻是嗬護有加,外界都道五皇子是一個多情之人。
目前寧珂逸王府中有妻妾六人,正妃之位卻是懸空已久。側妃蘭氏第一個嫁到安逸王府,蘭氏是右侍郎蘭大人的千金,溫柔賢淑;側妃李氏是刑部尚書李大人的千金,嫁給寧珂逸前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其她幾位妻妾亦是官家小姐。可以說,如今寧珂逸這一派在朝廷中的勢力,大多是通過聯姻得來的。
因寧珂逸對這六位王妃都很好,從不厚此薄彼,六個女人便由之前的不和變為親密姐妹。這些女子的娘家見王爺如此疼愛自家女兒,對王爺更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辦起事來更加賣力。寧珂逸對這些女人好的真正目的便在於此。
寧珂逸把佳玉安排在雅閣,雅閣是安逸王府最清靜的地方,裏麵的布置也很契合佳玉素淨淡然的性子。每天有空的時候,寧珂逸就到雅閣去聽聽佳玉彈琴,有時佳玉也自己和著琴音唱唱小曲兒。寧珂逸可以在佳玉的琴音中安然度過一天中最好的時光,在這一段最好的時光中,他可以不去想陰謀,不去想權力欲望,他隻覺得此刻他就是純粹生活著的人,不是王爺,不是皇兄,也不是臣弟。
好幾次,他都想把佳玉摟在懷裏,實現他對曹大人的承諾,娶了佳玉做他的正妃,可是他最終都忍住了,他不能一直活在琴音裏。
“佳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寧珂逸在佳玉麵前並不自稱“本王”,他把佳玉扶到她剛剛坐的那把椅子旁,輕輕按住她的雙肩讓她重新坐下。
“王爺請講。”佳玉把琵琶橫陳在懷裏。
“你爹爹曹大人在早朝上觸柱而亡了。”寧珂逸艱難說出口,他不想帶給佳玉任何的傷害。
佳玉抱住琵琶站起來,複又坐下,不相信地看著寧珂逸:“爹爹為何要觸柱?”
“你爹爹上諫皇上早立太子,皇上不聽諫言,要處死你爹爹,你爹爹剛正不阿,以死明誌。”寧珂逸說得痛心疾首。
“爹爹他已經死了?”曹佳玉似是問寧珂逸,又似自言自語。
“佳玉,你別太難過,人死不能複生”
“爹爹,我要見爹爹,他在哪裏?”之前怎麼沒人來通知她?
“佳玉,你爹的靈柩已經運回府中,我可以陪你回一趟曹府。”
“多謝王爺。”佳玉此刻雖是傷心,卻不忘禮儀。
“那你收拾一下我們就出發,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東西?”
佳玉搖搖頭,寧珂逸讓她放下琵琶,拉著她就出了雅閣,又吩咐家丁備好馬車,就帶著佳玉往曹府奔喪去了。
佳玉一路上默默流淚,寧珂逸猶豫了一下,就把佳玉攬到懷裏,伸手溫柔駛去她臉上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