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暮晨不打我了?打夠了?
來不及冷笑,我忽然感到腦部缺氧,再也沒有精力想什麼內容,我覺得自己墜入了黑暗。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有意識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她怎麼樣了?”
這聲音低沉中帶著男性習慣命令的口吻,費力想了想,我認為是顧暮晨。
“外傷比較重,有些地方破皮了,好好擦藥就是了……”
聽這聲音,應該是醫生。
“暮晨,我們幹嘛把她留在這裏?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不是一勞永逸?”
我尚未完全清晰的意識,也識得這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楊歡歡!
“別吵!醫生,給她打鎮靜劑,讓她睡覺!”
顧暮晨的聲音帶了些不耐,我能聽出他好像很煩。
等等,什麼意思?給我打鎮靜劑!他真的當我是瘋子嗎?憑什麼給我打鎮靜劑!
我的情緒劇烈地起伏著,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快點醒來,否則我就會再次陷入那永無止境的黑暗!
隻是我的手怎麼用力也睜不動,我的眼睛怎麼睜也睜不開……
我萬分焦急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液體順著我的胳膊流淌,絕望瞬間包裹了我。
眼角忍不住落下淚滴,隻是我不知道那淚,到底有沒有人看見。
接下來的日子,我徹底過上了沒有時間的生活。
斷斷續續醒來,我發現我依然在這狹小蔽塞的房間裏,細細的胳膊上插著不停輸注液體的管子。
我的腦子也越來越沉,每次剛剛醒沒多久,我還沒來的及起身活動活動,就陷入了再次的沉睡。
不對,確切地說,我實在不知道該說我如今的狀態是昏睡,還是昏迷……
而顧暮晨,還有楊歡歡,我應該好幾天都沒有看見了。
依稀清明的時候,我會想小光,非常想,那個我用盡生命牽掛的人,雖然我知道許諾一定會照顧好他,可是我依然抑製不住地想他。
某個午後,我又一次醒來了。
和之前不一樣的,如今的我,醒來的時候,腦子好像平靜了不少,不再嗡嗡地叫個不停,像是有了極大的進步。
隻是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我隻得咬著牙,用自己的腦子逼著自己的身軀微微活動一下,我怕我再也不能站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比較磨人,可是次數多了,我發現我的身軀好像也逐漸清醒了一些,我開始能坐起來,能順著床沿四處動一動。
看著自己依然浮腫的身子,我不禁思考著,不知道顧暮晨是否了解了我的病情?
如果醫生告訴他了,他會怎麼想?
可能是意識到生命正在逐漸離我遠去,我現在對顧暮晨的恨,好像也摻雜了一些水分。
我不願意再孜孜不倦地恨著誰,我隻想他們能放過我,能讓我在有生之年,盡可能多的和小光待在一起。
隻是我這樣的心願,我能說與顧暮晨聽嗎?他能體會我的心情嗎?他會放過我嗎?
心裏一陣陣的鈍疼,我意識到,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