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赫將書從我手中拿過去,輕輕放在一邊,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幸好雲赫是背對著我,沒有看到我此時的表情。
“沒想到皇上也會看這些野史,真是把臣妾嚇了一跳呢!”雲赫出乎意料的沒有回駁我的話,臉上一直帶著笑,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好事。若是後宮中的事情,她自然會主動和我說,他不說,便不是後宮中事。我很清楚知道我自己的身份,
就算現在雲赫能在我的麵前談笑風生,於他而言,我永遠都是一個異國人,朝堂上的事,少知道為妙。
雲赫並沒有在夕月宮多留,和我說了幾句便匆匆走了,因覺得奇怪,便派了人去打聽,才知他是去了麗妃那兒。
雲赫從我走後不久便到了夕月宮,等了幾個時辰便是為了和我說幾句話嗎?雲赫不是這種會浪費閑工夫的人,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了許久,到最後還是沒有想出雲赫這麼做的目的,倒是雲赫,一天不落,天天下午都到夕月宮來坐一坐,也不說什麼,隻是陪我坐著,看看書,寫寫字。日子久了,漸漸地我也能揣摩幾分他的心思,隻是他想要做的事,於我沒有壞處,因此每日都乖乖的呆在宮裏,候著雲赫的聖駕。
雲赫想要做的,無非是想要用這種頻繁在夕月宮出現的方法讓整個後宮甚至前朝都以為我現在是寵冠後宮,雲赫不會不知道,南朝的後宮裏有多少密魯派進宮來的密探,這個消息自然會傳回到密魯,這樣密魯的人一定會放鬆警惕,那麼對於雲赫想要做的事是百益而無一害。
我果然沒有看錯,從三年前在城門口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雲赫的野心不會僅限於小小的一個南朝,這三年裏,雲赫收斂鋒芒,修生養息,就是結繭自縛的春蠶,先埋藏自己的實力,隻待時機一舉爆發。
三年的時間對於這樣一個擁有野心的人而言,已經很長了。我早已經猜想過雲赫爆發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卻沒有想到他的第一個目標竟會是密魯。我原以為,他娶了我,封為宸妃,高高在上,我以為,他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將密魯放在最後一個。卻不想是第一個。
原也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話,南朝之下便是密魯,雲赫又怎麼會放棄這個利用攻占密魯來名揚天下的機會,若是他夠幸運,說不定就可以不動用一兵一卒權傾天下。隻是我下意識的不願意相信,不願相信密魯會是第一個。
而我,不拒絕雲赫的頻頻來訪,到底是為了什麼,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隻是不斷地告訴自己,洛禾已經有了警惕,必不會因為雲赫對我的示好而放鬆的。密魯這樣大的一個國家,不會那麼輕易的被雲赫滅掉的。
我就這樣一日日的自我安慰著,自我欺騙著,至少,在那一日到來之前,我可以一直這樣的欺騙自己。
這一日午後,雲赫按著每日的時辰到了夕月宮,格雅上了茶,站在一邊卻不退下。我細細打量了站在雲赫身邊的格雅,她穿著今年夏天剛剛分發下來的夏裝,頭發按規矩簡簡單單在頭頂盤起,平日裏她也是這樣打扮的,隻是今天她的頭上多了一個白玉釵,這還是幾天前,我賜給她的,本來是想要安撫前幾日的事,卻不曾想她會將它用在這裏。
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對著雲赫道:“皇上你看,這些日子你天天來夕月宮,連格雅也變得榮光煥發了,竟是比進宮時,漂亮了不知道多少。”
聽了我的話,雲赫將頭轉到一邊,瞥了格雅一眼便又轉了回來,伸手握上我的手道:“哪有纖月你沒呢?有你在,還看別人做什麼。”
雲赫的笑容一向是最能讓我分心,我隻淡淡回了一個笑容,便將眼神從他身上移開,看向呆站在一邊神情很是尷尬的格雅:“格雅,你先下去吧,告訴玉清,我有些餓了,叫她準備點糕點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