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江城第一醫院。
頂樓vip病房內,阮馥芬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榮軒,難過得直抹眼淚,季鴻雲一邊撫著她的背安撫,一邊問唐嵐:“現在是什麼情況?”
唐嵐神色很是擔憂道:“榮軒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兩年前檢查時我就說過,他的身體就像一棵勁鬆,在逐漸流失生命力。隻是因為是心病,我也開不了藥。去年我去國外交流,也沒有檢查他的身體。沒想到今年他的情況會變得這麼糟糕,像是鬆樹徹底失去了生命力,枯萎老去。更糟糕的是,他沒有絲毫求生的意誌,即便我用最珍貴的藥,也隻能勉強為他吊命,卻也延續不了多長時間,因為他的身體會漸漸抵抗藥性,到那時,用再珍貴的藥,恐怕都沒用了。”
阮馥芬聞言眼淚流得更凶了,季鴻雲見了心疼,忙問:“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唐嵐搖搖頭,抱歉道:“對不起伯父,恕我醫術淺薄,實在是沒辦法。現在的情況,即便是榮軒自己想活下去,精心調理身體,也沒有多少壽命。何況他心病太重,一心求死,我連他的身體狀況都解決不了,更治不了他的心病了。”
季鴻雲頓時怒道:“這個孽子,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的,真不配做我季家的兒子!”
阮馥芬聽了卻一把推開他,哭著埋怨道:“要不是你跟榮文兩個偷懶,把整個季家家業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讓他失了戀連度假療傷的時間都沒有,他怎麼會撐到今天一下子垮掉?這三年,他不但把季氏打理得井井有條,還開拓了大片海外市場,甚至成功在紐約上市好幾家子公司,他一個人做了這麼多,現在躺在病床上快死了,你居然還罵他?”
季鴻雲沒有服軟,堅持道:“我就是要罵他,不把他罵醒,難道讓他這麼跟死人一樣躺在病床上直到死嗎?他要是為了個女人就這麼死了,我就把他逐出季家,免得去了地下還丟我季家的臉!”
“季鴻雲!你敢!榮軒是我的兒子,你要是把他逐出季家,那就把我也趕出去算了!”阮馥芬憤怒道。
季鴻雲瞪著眼睛,不敢置信道:“你為了一個逆子,竟然要跟我離婚?”
“不錯,你不要我的兒子,我就跟你離婚,我要跟我的兒子一起過!”阮馥芬氣極道。
季鴻雲怒不可遏:“阮馥芬,難道你忘了……”
“爸媽,別吵了。”病床上季榮軒被吵醒,聲音虛弱地打斷道。
阮馥芬聽見聲音驚喜地坐到床邊握住兒子的手,關心道:“榮軒,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身體,會好的,啊!”
季鴻雲見此才斂起怒氣,有些慶幸剛才那話沒說出口,站到床邊,語重心長地訓斥道:“榮軒啊,醒來就好,一個女人而已,不值得你為了她要死要活的,公司的事我先幫你看著,你早點把身體養好回來接管,知道嗎?”
季榮軒艱難地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季氏以後就要靠爸和大哥來掌管了。”
季鴻雲頓時不悅道:“你這個逆子,難道你沒聽你媽說要跟我離婚嗎?就這樣你還一心為了個女人想去死?”
季榮軒沉默了下,道:“即便我現在想活下去,我的身體狀況,也支持不了多久。與其拖著這副空掉的驅殼痛苦地硬撐,還不如趁早安樂地一死了之。”
“你!”季鴻雲氣得說不出話來。
阮馥芬卻心疼得不行,榮軒向來性情堅毅,這是被那個女人傷到了什麼地步,才硬撐到現在身體撐不住了想一心求死。她轉頭哀求唐嵐:“阿嵐,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你一定有法子的對不對?隻要榮軒想活下去,你一定能把他的身體調理好的是不是?伯母求你了,你想想辦法好不好?”
唐嵐很是為難,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如果有,她又怎麼會不願意救榮軒呢?人的身體生了病她可以治,可榮軒的情況卻是生命力流失殆盡,等同於身體衰老壽命將盡,她又沒有長生藥,怎麼救得了他?
“對不起,是我沒用,我,我……”唐嵐自責道。
“沒事,我走到今天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你,你不要自責。”季榮軒出聲安撫道。
唐嵐見他連說話都艱難,心裏難受不已:“也許,心病解除了,能夠枯木逢春也不一定,你千萬別輕易放棄。”
季榮軒自嘲一笑,枯木逢春本就世間罕有,而他的心病想要解除卻絕無可能,除非他的阿霧能複活過來。
阮馥芬卻眼睛一亮,激動道:“有希望就好,榮軒吉人天相,一定能熬過這一關的。”
唐嵐看著她期盼的眼神,心下雖知希望渺茫,但還是不忍讓她失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