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季榮軒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夏霧的公司,一路進到她的辦公室,一眼便看見了這些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她正坐在辦公桌後看文件,見他進來,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除了一絲驚訝,便隻剩冷漠。沒有他預想中的一丁點喜悅,看來,她並不期望見到他。
夏霧看了眼季榮軒身後一臉著急的樊興騰等人,示意他們先出去。
等樊興騰帶著幾名秘書離開辦公室並將門關上後,夏霧才正眼看向季榮軒,平靜道:“不知季二少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季榮軒居高臨下,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道:“多日不見,你瘦了。”
夏霧聞言輕笑一聲,禮尚往來地關心了一句:“想必季伯父進了一趟IRS,也瘦了不少吧?”
季榮軒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提到父親,難道是為她之前做過的事感到愧疚?
“父親確實受了些苦,母親還陪著他在紐約休養。”季榮軒於是說道。
夏霧垂下眼眸,掩過眸中的一抹恨意,方才抬眼道:“說起來,季二少這次壯士扼腕的勇氣真是令人佩服,規模那麼大的紐約分公司說放棄就放棄,季家果然是家大業大啊,才禁得起季二少這樣敗家!”
季榮軒看著辦公桌後妝容精致的美貌女人,明明她就是罪魁禍首,卻還能冠冕堂皇地來諷刺他敗家,這女人果然是沒有心的麼?
“我沒將整個季家敗光,你很失望?”季榮軒問。
夏霧勾唇笑了笑,道:“怎麼會呢?畢竟凡事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呢。”
季榮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女人說話還真是直接大膽得很,就不怕他找她秋後算賬?
“月馨的事,是你做的吧?”季榮軒轉移話題問道。
夏霧嘴角的笑意斂了去,聲音也冷了幾分:“我說季二少剛回國一大攤子事沒解決怎麼顧得上來我這兒呢,原來是為了給你那位未婚妻尋公道啊?”
“我隻問你,是不是你做的?”季榮軒又問。
夏霧抿了唇,沒有答話,隻眼底寒意彌漫。
季榮軒見她默認了,不免皺了皺眉:“為什麼要對她下手如此殘忍?”
“殘忍?”夏霧諷笑一聲:“比起她犯過的那些罪行,她所遭的罪應該隻是九牛一毛吧。”
“即便如此,她的罪名也該由法院來判定,而不是由你私自懲罰她。”季榮軒沉聲道。
夏霧嗬嗬一笑:“你不覺得你應該感謝我嗎?如果不是我,以她犯的罪行,早就已經入獄等待死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逍遙法外。”
“可她現在瘋癲的樣子,即便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季榮軒惱怒道。
“是嗎?可我怎麼覺得,在你們結婚前,她一定能恢複正常呢?”夏霧諷笑道。
“我剛剛去看過她,她不是裝瘋。”季榮軒反駁。
“以季二少的眼力,連我在你麵前再三演戲都看不出來,何況是有人刻意裝瘋賣傻?”夏霧諷刺道。
季榮軒一時氣極,有些惱火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夏小姐這麼好的演技!”
“哦?謝謝誇獎。”夏霧不以為意道。
季榮軒看著夏霧上挑的眼角中透出的疏離,到底還是心中憤怒難平,忍不住說道:“到現在你還能安穩地坐在這兒,莫非你以為你所謂的靠山還靠得住嗎?”
夏霧心知他所說的靠山是指葉平,她沒有反駁,隻道:“即便季二少這次回來力挽狂瀾,但季氏集團受到的損失短時間內也無法挽回吧?季二少與其擔心我的靠山是否靠得住,不如多想想法子挽回損失,免得季家失去江城第一世家的寶座就不好了。”
季榮軒盯著辦公桌後的女人看了半晌,絲毫沒從她眼睛裏看到恐懼和擔心,難道她還沒認清靠山將倒的現實?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連她親手創辦的悅寶公司也不在乎了?
“有我在,季家在江城的地位不會動搖。”季榮軒說完這句,轉身便大步往外走,再留下去,他就要被這女人的沒心沒肺給氣死了。
偏偏在開門時,身後還傳來女人的一句客氣話:“別忘了代我向你未婚妻問一句好啊!”
季榮軒腳步一頓,忍住回去掐死她的衝動,打開門出去了。
夏霧看著季榮軒的背影漸漸消失,肩膀才鬆懈下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對他不是沒有愧疚,看到他回國這麼快就解決了困局,她心裏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哪怕葉平很快就會被他收拾掉,她也沒那麼在乎。因為現在對她而言,為三姐報仇才是最重要的事。至於公司是否經營得好,是否會被教父責罰,她都已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