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季榮軒的質疑,譚明睿自嘲一笑:“二哥,雖然從小我就叫你二哥,但是其實我小時候一直對你不服氣,明明我什麼都不比你差,但隻要有你的地方,大家關注的就永遠是你,也永遠認你當老大,而我隻能跟在你後頭當小弟。那段時間,我對你不但不服氣,甚至還有不少怨恨。直到那年夏令營我們去亞馬遜探險,我掉進河裏差點被鱷魚咬死,是你不顧危險跳下來救了我,因為救我,你手指都被咬斷了半根,差點就接不回來了。從那時起,我對你就不再有怨恨,更不會不服氣,而是真的把你當做親哥一樣尊敬,這些年,我們也一直像親兄弟一樣,從未有過間隙,直到……”
夏霧冷眼旁觀,見譚明睿這番話顯然是在打感情牌,企圖讓季榮軒心軟,從而諒解他。隻不過,季榮軒真的會這麼輕易地念在舊情原諒他嗎?
夏霧看了眼季榮軒,見他冷峻的麵色雖然有所鬆動,但卻沒有出聲,說明他沒打算就這麼輕易地原諒譚明睿。
夏霧於是鬆了口氣,譚明睿恨她恨到極點,就算他為了得到季榮軒的諒解說再多悔過的話,她也絕不會相信。相反,他越是這樣乞求原諒,就越說明他還想弄死她。
譚明睿見此卻不意外,隻接著說道:“有一件事二哥大概不知道,當年那條鱷魚其實是我故意引來的,而本來應該掉進河裏的其實是二哥你,隻是沒想到計劃出了差錯,最後掉進河裏的是我。當時掉到河裏,我看見鱷魚向我張開大嘴,我既害怕又後悔,後悔自己害人不成反害己,可沒想到,千鈞一發之時你跳下來救了我,還為此受了傷,是我害了你,這些年我不止一次地懺悔這件事。”
夏霧聽到這兒有些訝異,忙看了眼季榮軒,見他麵色不變,眼神卻沉得厲害。
“本來我是想到死都不說出這件事,但既然我們以後做不成兄弟了,這個秘密也就沒有掩藏的必要了。”譚明睿說到這兒,突然一個箭步衝到茶幾前,一把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
夏霧早就料到譚明睿不會悔改,見他麵色狠厲地抓了水果刀,她沒有絲毫意外和懼怕,倒是季榮軒,第一時間將她拉到身後保護起來。
然而,令兩人都意外的是,譚明睿右手中的水果刀,竟然狠狠地向他左手中指上紮去。
譚明睿速度之快,以至於夏霧和季榮軒還沒反應過來,茶幾上便留下了半截血淋淋的手指。
“二哥,這根手指是我欠你的,現在我還給你了,以後我們兄弟之間兩不相欠,各憑本事吧。”譚明睿咬牙忍著痛意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季榮軒一聲喝止,見譚明睿回過身來,才沉聲道:“當年你欠我的,其實早就還給我了。你以為我事後沒有查出你做的手腳?”
譚明睿一時大驚失色:“那你為何還……”
“我之所以繼續拿你當兄弟,一是看在季譚兩家的世交之情,二是顧念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情分,所以我才會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在,當年的你,沒有讓我失望。”季榮軒沉聲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欣慰。
譚明睿頓時呆立在原地,眼角不自覺地流出淚水,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麼,這一次,二哥您還會再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季榮軒想到譚明睿剛才淚流滿麵的痛悔模樣,隻稍加思索,便點了點頭:“希望你像當年一樣,不會讓我失望。”
譚明睿麵露喜色,忙保證道:“二哥放心,我絕不會再讓您失望。”
兄弟二人和好,倒把夏霧給撂在一邊了,夏霧眼看著季榮軒親自送譚明睿去醫院接骨,心下冷笑連連,卻並不氣憤,畢竟季榮軒這樣重情義的男人,看著多年的兄弟又是自斷手指又是敘舊情痛悔的,怎麼可能不心軟?
隻不過,季榮軒暫時被譚明睿所蒙騙,她卻不會天真的以為譚明睿上演這一大出的戲隻是為了同季榮軒和解。能讓譚明睿這樣的人,主動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來求和,必定所圖深遠。
事已至此,無論譚明睿想用什麼手段來報複她,她都隻能提升警惕,力圖自保,畢竟靠人不如靠己。
半夜,夏霧淺睡中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向床邊靠近,立時便睜開眼,見來人是季榮軒,頓時沒好氣道:“躡手躡腳的,做賊呢?”。
季榮軒故意放輕腳步本來是怕吵醒夏霧,沒想到還是將她驚醒了,心下愧疚,便也沒有計較她罵他做賊,隻上了床,抱住她柔軟的身軀,親了下她的側臉,抱歉道:“是我的錯,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