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煦如此高調前來大梁都城,沈清顏早就在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
不過,她的兄長沈清楓已經跟隨梁弈臻的親隨南下練兵去了,他們二人正在就之前在書房裏商議過的事情做著準備。
“姑娘,您這是在想什麼?”新來的小宮女名喚秋菊,她的為人跟她的名字一樣樸素無華,平日裏說話,也算得上嬌憨可愛。
雖然不及她曾經從國公府帶去宮裏的紫衣等人,卻也勉強合格。
“我……我沒想什麼,對了,我早就與你說過,我曾經嫁過人,別再喚我姑娘,就喚一聲夫人罷!”雖然她已經是宣稱被廢了的皇後,不再是大魏皇後,可她也終究是嫁過人的,再當不起姑娘二字。
假若時光倒流,她已然知曉此間結局,知道她必定會被趙煦所傷,甚至他會用那般狠毒的手段對付她與他的孩子,那麼她還會再次點頭嫁予他嗎?
沈清顏心頭一片慌亂。
既害怕再來一次,也還是注定了會被趙煦所傷,也害怕人生重來一次,她再遇不上他,便也就沒有了少年時期那段短暫卻又朦朧而美好的情意。
縱然那段情意,一直以來就隻是她一個人的相守,可她卻也依然甘之如飴。
愛了就是愛了!
“清顏君湖閣的荷花開了,我領你出去轉轉!”梁弈臻是個十分合格的主人。
時不時會送些大梁新奇的玩意兒來討她歡心,有時候還會帶玩雜耍的入東宮來,隻為逗她一笑。
他那般用心,她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縱使心裏再憋悶,再難過,也悄悄的自己忍了,無論如何都一個人受著,不隨便出聲訴苦。
“我……我不太……”
“清顏有心事?”梁弈臻沒有像從前那樣順著她,反而不等她拒絕的話說完,就立時打斷。
“若是有心事便正好四處走走,也好散散心!”
“可是……可是他……他來了,若是在外頭碰上了,碰上了的話,豈不尷尬!”不可否認,她是恨他的,可那恨再綿長,再深刻卻也無法敵得過她心裏對他的刻骨的愛戀。
她愛他十多年,這愛已經成了習慣,融入她的骨髓裏,習慣到便就像吃飯穿衣一般自如。
“他是清顏的仇人,你想怎麼做都成,我,總會護著你!”梁弈臻深情承諾。
“呃……好,好啊!”沈清顏答應得頗有幾分勉強。
她終究還沒有完全做好麵對他的準備。
先前在大魏都城城樓上看到的那些被射成篩子,被暴雨淋得麵目全非的沈家親人的模樣,也都漸漸在她腦海中的記憶裏慢慢的沉澱,藏在心底深處,不容任何人觸摸。
“也好,便去一趟吧!”出去散散心也好!
沈清顏回房一趟,既沒有換衣裳,也沒有梳妝,而隻是拿了一把她先前用過的削水果的小刀,她已經做過了,如果在外麵碰上他,她便要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刀。
她的那把珍藏了十多年的匕首先前被她用過,然後就被梁弈臻收起來了,他一直未曾記起來給他。
她曾經討要過一回,可他要不說忘了拿,要不就說讓她跟著他回他的房間取,可她記掛著自己是個嫁過人的人,怎麼可能好意思進他的房間,因而便一直拖下去未曾將匕首要回。
卻不知在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賞荷花會上,但是那把匕首卻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