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過袁成軍的囑咐,她一來到我房間,還算客氣的說:“後天全家要去南山寺那邊祈福,一來呢,是想讓霖兒散散心,二來祈福,保佑老爺之後事情事事順利,所以要起大早,千萬不能遲到。”她想了想,又說:“你姐夫和小姨都會去。”
對於王鶴慶的話,我是半天都沒反應。
這時碧玉端過來一杯茶水,王鶴慶接過後,飲了一口茶再次問:“話呢,我也已經帶到,至於你聽沒聽到,那便是你的事情。”
她見我愛搭不理的,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便想走,不過這時我在她身後問了一句:“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可能去不了。”
王鶴慶轉身看向我笑著說:“誰身子舒服了?我也身子不舒服,也不想動彈,我都要去,何況是你這個年紀比我輕的年輕人,祈福不是哪一方的責任,而是一起祈禱佛祖能夠保佑我們全家人健康平安,你若是不想去,你自己去跟老爺說,我是完全沒意見的。”
她說完,便喚了句身後跟著的丫鬟說:“喜鵲兒,咱們走,今天我還要去東苑那邊瞧瞧林姨娘呢。”
丫鬟立馬來到了她身旁,王鶴慶由著丫鬟的扶持,跨過了門口的門檻,出了我院子,朝著東院那邊走去。
她一走,碧玉便將桌上的一收說:“這個王鶴慶,還真是不識好歹,這茶我拿去喂狗的不給她喝。”
接著碧玉拿去外麵用力潑掉,我皺著眉頭繼續擺弄著桌上花瓶內的那些花。
青兒端著一碗小粥來到我身邊說:“這袁太太親自過來請了,想來是沒辦法不能不去了,反正也就一天的時間,小姐就當是散散步踏踏青。”
青兒雖然是如此說,可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去的,可這次去寺廟祈福,我是真不想去,便沒有回答。
到達傍晚快接近晚餐時,我聽到袁府的外頭傳來了車聲,想來是袁成軍回來了,我過了一會兒,便直接起身出了房間,朝著袁成軍的屋子那頭走了去,到達那時,正好看見王鶴慶接著袁成軍進屋,王鶴慶接過袁成軍的軍大衣,跟在一旁問東問西的,兩人均沒見到我站在那。
在袁成軍即將跨進屋的時候,我在後頭喚了一聲:“爹。”
袁成軍和王鶴慶一齊回頭看向我,我很少來找過袁成軍,也沒怎麼來過他的屋子,所以兩人均是有點驚訝,不過我還是迅速朝他走了過去,到達他們麵前後,我朝王鶴慶福了福,喚了一聲娘,又對袁成軍喚了一聲:“爹。”
袁成軍瞧了我來了,當即便笑著說:“清野來了呀,可是找爹有什麼事?”
我說:“我確實是有事情和您說。”
袁成軍看了一眼王鶴慶,便又看向我笑著說:“行,先進屋再說。”接著他便朝著屋內走了去,王鶴慶掃了我一眼,倒也未說什麼,一並跟著袁成軍進了屋,我在那停留了一會兒,也跟著走了進去。
丫鬟將我領去了書房,茶水是王鶴慶端進來的,放在了袁成軍手邊後,又放了一盞在我手邊。
袁成軍端起桌上的茶杯,沉吟半晌說:“你先出去吧。”
王鶴慶哎了一聲,便低著頭緩慢退了出去,當屋內隻剩下我和袁成軍後,我開門見山說:“爹,明天去南山寺,我能否不去?”
袁成軍放下手上的茶杯,臉上帶著一派祥和說:“怎的,為何不去?”
我說:“我最近腿腳有些不適,所以……”
袁成軍打斷我的話說:“明天林姨娘都要一並去,這是祈福,誠心很重要,誰都不能缺席的,不過你腿腳要是不方便,明天你坐車上山,隻需跪拜跪拜也就沒多大的事了。”
我還想說什麼,袁成軍又笑嗬嗬說:“林姨娘可是一個孕婦,可都沒說不去,清野,這你就有些不懂事了吧。”
袁成軍倒是不軟不硬的將我接下來還沒說出的話給擋了回去,一時間,我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袁成軍瞧了我一會兒問:“可是和你姐夫吵架,還沒和好?”
我笑著說:“爹如何這樣問?”
袁成軍笑著說:“我就隨口問問。”他又說:“行了,小孩子脾氣見好就收,明天祈福的事情,不管是袁霖還是林姨娘那邊,一個都不能少。”
袁成軍又開玩笑的口吻說:“你不是第一個來我這稱病說不去的人,看來如今你們這些年輕人,對信佛這種事,還真是沒什麼興趣,倒都崇洋媚外,信國外那些新起的什麼基督教。”
聽他如此說,我又問:“難道還有人和您說過不去?”
袁成軍喝了一口茶說:“袁霖那小子,說是身子不舒服,後來林姨娘又來和我說,懷孕了不適宜爬山。”
聽袁成軍如此說,我倒是沒說話。
袁成軍見我不說話了,看了我一眼說:“好了,沒多大的事情了,回去吧,明天都準備準備,早點起床去拜見佛祖。”
看來袁成軍是一步都不肯退讓了,我也沒有辦法,也隻能從椅子上起身說:“那爹,我先回去準備了。”
他慈眉善目的笑著說:“去吧。”
等我回去後,青兒和碧玉正一起朝外走,似乎是來找我的,不過見我回來後,又全都停了下來,青兒問:“小姐,您去哪兒了?”
我沒有理她們,而是徑直朝著屋內走去,到達床邊後,我便轉過身對碧玉還有青兒吩咐:“把東西都收收,明天出門。”
碧玉一聽,開心的笑著說:“小姐終於肯去了?”
我沒有說話,碧玉和青兒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各自開心的去替我收拾東西,那一天晚上我怎麼都睡不著,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大約是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到第二天早上,又被碧玉和青兒喚醒。
我頭暈的很,任由碧玉和青兒給穿著衣服,隨隨便便洗漱了兩下,吃了幾口口,便被她們扶了出去。
府內的車早就在門口候了一時了,袁成軍和王鶴慶早早的坐在車內等了,倒是我們這些年輕人,磨磨蹭蹭的走出來。
比我更晚的是袁霖和林婠婠,林婠婠跟在袁霖身後,而袁霖出今天其餘時刻都是醉醺醺的,今天的他沒有讓一旁的小廝扶著,自己跛著腿朝著不遠處的車走去,誰都沒有看一般,林婠婠原本是跟在他身後想要上車,不過,她見我都沒有跟袁霖同坐一車,有點不妥,又跟著我上了同一輛車。
等車子發動後,我看向林婠婠說:“其實剛才你跟他上一輛車,也不會有人講的。”
林婠婠卻笑著說:“尊卑有序,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林婠婠這個人便是他太守規矩,難怪王鶴慶喜歡得不得了,聽她如此說,我倒是不好再說什麼,隻是沉默的坐在那,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車搖晃的,還是怎樣,人竟然又開始昏昏欲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車開了多久,當林婠婠在我身邊輕輕搖晃著我時,我迷蒙著雙眼,抬起眼四周看了看,竟然不知道何時,車已經到了南山寺的山上了。
林婠婠在我身邊笑著說:“妹妹,到了。”
我這才看向她點了點頭,便推著車門下車,可誰知道,腦袋睡得還暈乎著,差點摔了在地,還好碧玉一把抱住我說:“哎呦,我的小姐,您清醒一點。”
等我終於清醒了不少後,視線逐漸清楚了些,才發現袁成軍身邊有個穿月白色衣衫,身材頎長的男子,看不清楚麵目,但從背影看,走姿端正,氣質貴氣,儀態優雅,這世間除了穆鏡遲有這樣的風度以外,還有誰能夠把一襲月白長衫穿得如此的風雅溫潤。
可惜有人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們身旁跟著兩個貴婦人,貴婦人穿著旗袍,臂彎間挽著披肩,後麵陸陸續續跟著一些提著香爐,端著茶水的丫鬟仆人們,倒像極一副畫卷。
青兒見我盯著前方瞧著,便問:“小姐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我問:“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雖然我沒有指名點姓,不過青兒知曉我指的是誰,便說:“先生的車是和我們半路彙合的,不過當時您在休息,所以沒有注意到。”
我想了想,便也沒有說話,而是開始朝前走著,林婠婠走的慢,所以袁霖跟著林婠婠在後頭。
雖然到了山上,可這裏還是離寺廟有段距離,但路勝在平坦,可是我還是沒走幾步,便走的有些氣喘籲籲,喘得跟條狗似的,吊著青兒還有碧玉艱難的朝前走著。
可碧玉和青兒卻一點事情也沒有,反而有些難以理解的看向我說:“小姐,這才幾步路,後麵懷著孕的林姨娘都沒您這麼大的反應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林婠婠倒是身輕如燕,反觀袁霖,便有些吃力了,不知道是腿疼還是怎樣,額頭上隱隱出了一層汗,手也始終撐著大腿,艱難的朝前走著。
林婠婠幾次想要扶著他,可是伸出去的手,又緩緩手了回去,大約是怕傷著袁霖的自尊。
我又扭過了頭,碧玉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是自愧不如了,便又說:“小姐,您瞧見了嗎?讓您平時偷懶不運動。”
我也難得接碧玉的話,依舊艱難的朝前走著,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好在這裏不比承德那邊,很快便到了寺廟的門口,依舊是主持出來迎接,袁成軍他們知道我們這些年輕人,不愛和他們這些人打招呼,而且還有些一些下屬在,便也沒有等我們,由著主持們最先帶著走了進去。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袁成軍他們已經在大雄寶殿內,祭拜佛祖,因為人多,光祭拜,都要一段時間。
我隨便敷衍了一下,以為所有人跪拜完後,就可以走了,可誰知道,這次主持還要開光念法,也就意味著,我們還要在這待一段時間。
主持在那作法,我也隻能跪在蒲團上,所有人都認真的到不行,我一時無聊,左瞧了瞧,右瞧了瞧,當目光落在前方的穆鏡遲身上後,我又立馬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