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訝異自己並沒有墜入斷崖,而是被太子緊緊抓住,沒想到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他都不會舍棄自己。
“太子……你,放手!”錦瑟艱難地出聲。
他身後溫王的人很快就會過來,她不想他因為自己而死,那她連死都不能瞑目。
“絕,不可能。”太子咬牙,可惜他的力氣都用在方才的擋箭上,此時力量薄弱。
而錦瑟自己沒有求生的欲望,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救上她,有些不可能。
“謝謝你……太子,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並沒有想要害你……”錦瑟艱難地開口,斷斷續續地道。
說罷,兀自掙脫開他的手,在他震驚不舍的目光下,墜入斷崖。
臨死之前,能得到他的一絲不舍,便已經足夠了。
就算是死,也沒有一絲痛苦。
墜入斷崖之間,聽見他仰天長嘯一聲:“錦瑟!”
那聲音痛苦沒有希望,嘶啞萬分滄桑,是他瀕臨絕望的最後一吼,從今以後的日子裏,再不會有向錦瑟般燦爛的女子,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而罪魁禍首是溫王,若不是他,錦瑟也不會死。
他猛地回頭,才發現,那一夥黑衣人已經交戰起來,不知誰是誰,就連溫王都茫然地看著互相殘殺的黑衣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遠遠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樹林的方向走來,即使是天色如此陰暗,也能看出他的身影,和他嘴角輕勾的表情。
他怎麼會來到這裏?
今晚的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六弟,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劫持太子,企圖殺人滅口。”如同冰刀霜劍一般的聲音傳進眾人的耳裏,讓人不由得呼吸一滯。
溫王頓時心下了然,看著場上撕打起來的黑衣人,已經是被蒼冥絕控製了。
難不成……他的計劃,要落空?
不行,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太子不死,明日他弑兄的事情就會傳遍大江南北,臭名遠揚。
“四哥,你不知,太子勾結了晟舟國奸細,企圖通敵叛國,謀朝篡位,我得知消息,特地前來絞殺。”溫王麵色冰冷,不帶一絲表情。
蒼冥絕卻是冷笑一聲,一雙銳利的目光此時驟然變色:“你說太子勾結晟舟國奸細,那奸細此時在何處?打算通敵叛國,證據又在哪裏?”
溫王一怔,沒想到蒼冥絕竟會這樣問。
想好措辭冤枉太子時,他並沒有功夫去製造證據,此時被問,卻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放了太子,免得無辜的人受害。”蒼冥絕步步緊逼。
想要他放過太子?絕不可能!
溫王緊緊地攥著手上的刀劍,猛地一轉身,來到了太子的麵前。
蒼冥絕冷笑一聲,忽而舉起雙手,吹了一個口哨,頓時四麵八方都湧入無數的黑衣人,竟是他派來的人。
“六弟,束手就擒,或許還能活命。”如同撒旦一般的聲音響起。
溫王沒有說話,看著倒地的黑衣人,他隻恨自己掉以輕心,隻想著太子,忽略了蒼冥絕。
可是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轉眼間他的人都在不知覺間被調包,最後的一些刺客也都被殺死。
溫王卻是冷哼一聲,緩緩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一把劍,此處已經沒有自己的人,再掙紮也逃不過這些人。
四處看了看,目光忽而掃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以刀開路,直衝樹頂。
隻聽見枯樹猛地搖晃自己身軀,一眨眼的功夫,溫王已經不知隱沒到哪裏去了。
“王爺,是否要追?”魅風的聲音響在蒼冥絕耳畔。
他舉起手,淡漠開口:“窮寇莫追。”
“是。”魅風點頭,領著旁邊的一眾黑衣人退了下去。
狂風呼嘯,大雪紛飛,冰冷的雪夜差點就此凝固,可是,太子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沒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你,而要害我的人竟是溫王,事情竟然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太子嘲弄一聲。
到底是他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看清敵人和朋友,最後才會弄得自己這麼狼狽不堪。
而蒼冥絕多年來以麵具示人,腿腳不便,以輪椅為腿,可是,背後卻暗中積蓄了這麼多力量,竟能在不知不覺中調轉溫王的人。
真是小看他了。
“恩,我也不想救你。”蒼冥絕負手而立。
太子手握冰涼的雪,從地上站起:“原因。”
蒼冥絕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著冰涼的風雪融化成霜。
“當年,皇後以為是我母妃因為妒忌,而下毒謀害你,使你自幼體弱多病。皇後為了報複,故意縱火燒了我母妃,連我也不能免受其難。
所以,最有可能害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溫王,你再怎麼小心翼翼,也不會懷疑到溫王的頭上,是吧?”蒼冥絕含笑輕言。
太子心頭一震,這些陳年舊事再次翻開,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還有什麼好辯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