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是王府的偏院,賽月自從受傷後就一直待在裏麵休養,蕭長歌曾和他提起要去看望賽月,今日應該是去南院了。
兩人穿過府裏的假山疊水,踏著冰冷的積雪,不一會便看見南院的院子。
幾個丫鬟不斷從院子裏出來,又拿著藥進去,神色匆匆,動作利落。
蒼冥絕率先推門進去,窗外的光線淡淡地充斥著這個房間,他在正堂外麵便看見了坐著不知在寫著什麼的蕭長歌。
她見到自己似乎也很驚訝,但是很快那份驚訝變成了狡黠,微眯的雙眼似乎在謀劃著什麼,最後竟變成了討好迎接的笑臉。
他隻要看著她的眼睛,便知道她的腦袋在想些什麼,她所有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你來了,我在為賽月寫一份方子,對她的傷好的更快。”蕭長歌朝他微笑。
難得她在他的麵前露出這樣的笑臉,刺目得很,他甚至不想讓別人見到她這副笑臉。
臉色有些難看,身子卻還是控製不住走到她的身邊。
“不在房間好好休息,要寫方子在房間寫好讓人送過來就是。”他語氣有些不滿和責怪。
“離大夫的藥真的很管用,自從昨天上完藥之後,我的手便動如脫兔,五指靈活得不得了,你看看。”蕭長歌把手指放在他的麵前,轉來轉去。
看著眼前肆虐無度的手指,如水蔥般在他眼前掠過,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壓在自己胸前。
一旁的離簫卻對蕭長歌寫的那張方子特別感興趣,兀自伸手奪過,目光停留在上麵,臉色漸漸變得驚訝起來。
“你,這方子是你寫的麼?”離簫握著手裏的方子,驚訝萬分。
蕭長歌聞言,猛然轉身,他看見自己的那張方子,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她正想著應該怎麼回答,那邊離簫已經點頭稱好:“這上麵的藥方很像曾經一個熟人的手法,你和她用藥的方法一模一樣,都是我們不敢采用的。害怕太過激烈會把病人的傷口加劇,可是這張方子結合了病人的情況,真是好!”
他當初看賽月的傷口時,還未曾想到這張藥方,可是現在一看,簡直驚為天人。
如此神醫,今天下已經沒有多少,除了當年的蕭長歌,他真的再找不出任何一個能夠勝過自己的人。
現在,卻被眼前這個和瑟公主震驚,她所學醫術,更比他甚。
聽著他有條有理的解釋,蕭長歌的心裏更加複雜,沒想到離簫竟然將她的醫術記得如此清楚。
扭頭看向了離簫,嘴角泛著淺淺的微笑,眼睛卻是在說,怎麼回應?
蒼冥絕暗暗地捏捏她的手,轉身對離簫道:“你不是過來為她上藥的嗎?那就趕緊吧。”
鑒於兩人都沒有正麵回答自己的猜測,離簫心想,該不會觸到什麼禁地了吧?再沒有問下去。
“沒錯,該上藥了。”離簫舉了舉手裏的藥道。
蕭長歌把手裏的方子遞給照顧賽月的丫鬟,讓她們親自去抓藥,自己轉身跟著離簫去上藥。
出了南院,徑自走向了正堂,其實蕭長歌的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原本就不礙事,她自己再動手拉拉筋骨,很輕易地就好了。
“公主,你這手恢複得很快,再上兩天藥便可好全。”離簫說這話時,一直看著她的眼睛,企圖從中找出想要見到的感情。
但是,蕭長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說了聲多謝,再沒後話。
換個藥很快的功夫,離簫便離開去了賽月的南院,為她治療。
蒼冥絕坐到她的身邊,揉捏著她的手指,上麵除了上藥留下來的傷痕之外,再沒有其他傷口。
白白嫩嫩的手指被他生著微繭的大手包裹著,如同包裹著一隻孱弱的蠶蛹一般。看起來十分協調,還有些淡淡的溫情。
“上次離簫在為我治手指時,我無意間提起了如酥懿漾,他可能懷疑我的身份,方才又見到我寫的方子,似乎察覺出什麼了。”蕭長歌想著離簫方才的反應,有些擔心。
蒼冥絕目光依舊緊鎖在她的手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反應淡淡的。
“看出來就看出來了,離簫的洞察力非常人可比,他能看出來的東西,其他人未必看的出來。”蒼冥絕輕聲道。
“那為何不直接告訴他,要讓他猜測?”蕭長歌抬頭。
“我還沒有打算這個時候告訴他們。”蒼冥絕把玩著她的手指,他的心裏自有打算。
還沒有打算告訴他們?那就說明他要將這件事情公開?
蕭長歌失笑:“如果說我是死而複生,不僅沒人相信,反而可能會以為你瘋了,你要怎麼告訴他們?”
蒼冥絕漫不經心地道:“我說你是,你就是,沒人會質疑。”
沒必要對任何人解釋他們的事情,告訴他們隻是為了分享他的喜悅,取得祝福而已。
他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他的心裏眼裏隻有蕭長歌,她的感受,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吻過,平日裏冷漠威懾的眼睛,在此刻卻變得越發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