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禦書房,便猛地跪到了嘉成帝的麵前,臉上全是懺悔悔恨的淚水,全然沒有了作為一個皇後和太子的高貴。
“皇上,臣妾有罪,特地前來請罪。”葉皇後率先承認自己的錯誤,猛然叩首。
“皇後,那你就說說你到底有什麼罪?趁著大家都在,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來。”嘉成帝壓製下自己心裏的怒火,倒是想要聽聽葉皇後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
葉皇後扯了扯太子衣袍,示意他趕緊說話。
“父皇,兒臣也有罪,鬥膽前來請罪。”太子不卑不亢地道。
母子二人紛紛上前請罪,這倒是聞所未聞,他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嘉成帝冷笑一聲:“你們下毒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虎毒不食子,你們竟然敢殘害手足兄弟,這是人幹的事情嗎?啊?”
“砰”一聲巨響響在禦書房內,嘉成帝猛地將桌子前麵的東西砸落,太子奮力一擋,葉皇後毫發無損,而他的腦袋卻被硯台砸出血跡。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葉皇後疼惜不已地擦拭眼淚。
太子一言不發地重新跪好,麵色嚴肅。
“父皇,倫王被毒害一事是兒臣的罪,兒臣沒有看管好下人,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皇饒恕母後。”太子平靜地說道。
怎麼這件事情又扯上了下人,李生倒是了然一笑,這不過是太子選擇的一個為自己脫罪的理由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們母子二人做的,好端端地又生出一個下人出來,朕倒是想聽聽你們有什麼措辭!”嘉成帝顯然不相信太子的話,但是依舊給他們一個機會繼續說下去。
太子猶豫片刻,繼續道:“父皇,十七弟一直都是您喜愛的幼子,兒臣雖然是個太子,卻從小體弱多病,一直不曾陪在您的身邊,所以您會更加喜愛十七弟。
兒臣府邸裏有一個從小就伺候兒臣的下人,與兒臣感情頗好。曾經有一次出宮時偶遇十七弟,他對兒臣不恭,被兒臣的下人看到,可能由此記在心上。
所以在倫王被毒害之後,他便畏罪自盡,臨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兒臣說了,這件事情是兒臣的錯。”
如此片麵之詞,嘉成帝自然不會相信,隻是道:“方才那個刺客在朕麵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況且,區區一個下人,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毒害皇子,可見你所言不真。”
太子心裏一緊,猛地抬頭,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早就料到嘉成帝不會相信他的這番措辭,卻沒有想到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李大人,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嘉成帝忽而看向了一旁的李生。
李生上前直言不諱:“微臣以為,皇上所言不錯,太子手底下的下人擁護太子情有可原,可是不可能如此膽大包天對皇子下手,若是沒有主子的示意,萬萬做不出這種事情。”
言外之意是在說,如果沒有太子的授意,那個下人又怎麼可能弄到毒藥在除夕晚宴上對倫王下毒?
葉皇後銳利的目光掃到了李生的臉上,好你個李生,平日裏見你兢兢業業,沒想到關鍵時刻倒打一耙。
“李大人!”葉皇後猛地出聲喝道,“李大人覺得,這件事情是太子授意的?太子怎麼可能殘害手足?”
李生目光不曾看向葉皇後,隻是淡淡地看著地麵,不卑不亢地道:“微臣隻是分析事實,闡明對錯而已。”
“都住嘴!皇後,朕念你是皇後,陪伴朕多年,所以才在除夕之夜放你出冷宮團聚。沒想到,你一出冷宮便做出這種事情,還有太子,你已經是太子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得致手足兄弟於死地嗎?”
嘉成帝猛地拍著桌子,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紅著雙眼看著底下的太子和葉皇後。
刹那間,禦書房裏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辯解,隻剩下嘉成帝咳嗽的聲音。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才有一個空遠的聲音打破了這個久違的寧靜,沉寂得如同死灰一般。
“父皇,兒臣知錯,兒臣不配當太子治理天下,天下不該交給兒臣這樣的人,所以今日,兒臣自請廢除太子之位,另擇賢人。”
太子再次叩首在地麵上,額頭上的血跡已經幹涸,霎時觸目驚心。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太子的身上,尤其是葉皇後,目光中的絕望哀求顯而易見。
她苦心經營的夢就這樣破碎了,步步為營的將來就這樣毀在自己手裏,她不甘不願,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