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成帝病中的這些日子,最怕的也是最煩的,就是戎劍了。
“他就一根筋,不懂得轉彎,讓他跪著吧。”嘉成帝聲音沙啞地道。
說了這麼多些話,他有些累了,日日吃藥的讓他經常犯困,這才喝了藥,不一會便覺得困了。
“你先下去吧,朕困了。”嘉成帝躺平,蓋上被子。
那邊沒動靜,也沒有腳步聲,過了好一會,蒼冥絕才沉聲開口:“父皇,兒臣已經將聖旨擬好,想借父皇玉璽一用。”
蒼冥絕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副聖旨,顯然上麵的內容是有關段貴妃和臨王的。
躺在床上的嘉成帝瞬間睡意全無,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聲音斷斷續續地道:“你,你竟然,敢擬聖旨?還問朕借玉璽……你好大的膽子!”
“父皇,兒臣見您遲遲不做決定,便替您做了決斷,況且這玉璽隻是兒臣向您借的,用完馬上還給您,它永遠都是您的。”蒼冥絕握著聖旨,低聲安撫嘉成帝。
但是,嘉成帝的身子卻猛地顫抖起來,早就已經把蒼冥絕的做法視為不敬,偷盜玉璽傳聖旨大逆不道,就算是太子也不行!
“蒼冥絕,你可知你自己在,在做些什麼?你是,是想要謀朝篡位嗎?”嘉成帝猛地劇烈咳嗽起來,捂住自己的胸口,麵色發青。
蒼冥絕卻是淡然一笑:“父皇,兒臣是太子,怎麼能叫做謀朝篡位?兒臣是順理成章地上位。”
話罷,目光冷冰冰地盯著嘉成帝,眼見他的麵色鐵青,呼吸困難,卻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蒼冥絕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的,還是錯的。
他始終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僅僅隻是想為了母妃報仇而已,還有當初枉死的那麼多條性命。
等了一會,他才出去叫了太醫。
很快,聖旨便頒布下去。
一個送去了天牢段貴妃手中。
一個送去了臨王府臨王手中。
太監的聲音在寂靜的午後顯得有些刺耳和難堪,拉長的公鴨嗓一字不漏地念完了聖旨上麵的內容,聲音戛然而止。
段貴妃接到的聖旨是處以火刑,當初她害宸妃的招術,讓她自食其果,宸妃怎麼死的,她就要怎麼死。
蒼冥絕要讓她親身感受那火燒的感覺。
而臨王,始終留了他一條性命,沒有殺他,隻是將他流放邊疆,永遠不得回京。
在邊疆那苦寒之地,他能否挨過這個冬天也不得而知。
但是蒼冥絕總算是應了嘉成帝的心願,沒有殺他,隻是給了另外一條讓他活下去的路。
而嘉成帝聽說了他這樣處置他們,病情更加嚴重,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靠著日複一日的喝藥來壓製病情。
朝中的大臣紛紛進言讓蒼冥絕擇個吉日登基,朝廷的事情不能沒人管,也不能不上朝。
但是這些奏折全都被蒼冥絕否決了,隻要嘉成帝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會做這種事情。
所以一切一如既往地平靜。
除了皇宮的這些事情,晟舟國那邊來了一位使臣,竟然是哲而將軍。
他帶來了晟舟國國主的求和書,想要和蒼葉國世代交好。
而他來到蒼葉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再見阿洛蘭一麵,蕭長歌告訴他,阿洛蘭已經被許配給明溪,進了山穀中去。
並且囑咐他,若是有時間可以順著曾經來的那條路回去,說不定可以在疊穀見上阿洛蘭一麵。
不過蕭長歌最後也沒有刻意去問他是否見到了。
等到這些事情處理完的時候,已經是立夏了。
清涼的春天過去,悶熱的夏天到來,蕭長歌是喜歡吃冰涼的東西,但是肚子裏的這小豆芽擋住了所有與冰有關的東西。
“聽說,臨王已經出發去邊疆了?”蕭長歌正坐在冰塊旁邊,感受著它撲麵而來的涼意。
不能吃,總能用吧,放一盆冰涼的冰塊在房間裏麵,能夠降低溫度,涼快一點。
況且孕婦本來就怕熱,這大夏天的沒有空調,簡直是活受罪。
“你操心這些事情做什麼?他出發不出發都不關你的事,你安心養胎要緊。”蒼冥絕語氣不善,不知她為何突然關心起臨王。
“我隻是隨口一問,你凶我做什麼?”蕭長歌有些委屈地看他,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蒼冥絕看著她撅嘴不滿的樣子,心裏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確實是重了一點,走到她的身邊,揉捏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是我錯了,我不該凶你,臨王前幾日就已經離京了,臨王府也被查封,你不要問起其他男人,我會吃醋的。”蒼冥絕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總是拿她沒辦法。
“本來就是你的錯,我現在懷著你的孩子,還能怎麼樣?問都不許問了?”蕭長歌無理取鬧地瞪他,不滿地戳著他的心口。
她這麼辛辛苦苦地端著個大肚子,到底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