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忽然覺得，我離死亡好近，近到我幾乎可以聞到它的味道聽到它的聲音。
我掙紮的手無意間觸碰到了地上的一塊破瓦片，於是我心一橫，捏起瓦片摔斷一邊，用它尖銳的一角迅速劃開了離我最近那個男人的喉嚨。
那個男人慘叫一聲，捂著頸部後退了一步。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退開來，卻依舊圍著我。
我一手支起上半身坐了起來，一手捏緊瓦片指著他們一頓亂揮，夾著冰涼的眼淚衝他們歇斯底裏的喊：“都走開，不要過來……”
那個被我劃到喉嚨的男人居然笑了出來，摸了摸他脖子上淺淺的傷口，一步步朝我逼近：“俺們倒是要看看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有多大能耐。”
周圍的男人哄堂大笑，完全沒有把我手上的“武器”放在眼裏，像一群餓狼一樣緩緩朝我走來。
我一邊警告他們不要過來，一邊曲起膝蓋往後挪動，眼看他們就快要再次抓住我了，我原本癱軟的身體不知道突然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站了起來。意識到我手上略微鋒利的瓦片對他們來說並沒有殺傷力，我立即把瓦片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咬牙冷冷的說：“你們再向前一步試試？”
他們停住了腳步，先是一愣，接著都出乎我意外的無所謂的笑道：“哎喲，小丫頭骨頭還挺硬，你有膽子就割吧，也省得俺們兄弟幾個動手了，隻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們看得到吃不到。”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她還要我的命？”
我整個人完全驚呆了！看來是我完全低估她了，那個女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狠毒，她為了能無所顧忌的當時顧太太，居然連買凶滅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要我死的這麼難看。
“你倒是割呀。”那個男人猥瑣的伸出手作出想要擁抱我的姿勢：“你要是下不下去手，哥哥來幫幫你。”
“別過來！”我大喝一聲，幾乎用掉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環顧了周圍這幾個人，想到將要被他們玷汙我寧願清清白白的死去。
再見了顧喬生，但願我死了之後，你能看清林素的真麵目，隻是可惜了，我不能親口告訴你，不能為我之前所做過的事向你道歉。
我後退一步，心裏已經是萬念俱灰，捏緊瓦片正要用力，忽然門口有幾個人衝了進來，堵住門口衝我們舉著槍：“警察，通通不許動。”
我從來沒有這樣欣喜感動過，短短幾秒，我感覺自己從地獄被解救到了天堂，看到人們警察的身影是那麼的親切，我手上一鬆，瓦片掉落到了地上，真想立即衝過去擁抱可愛的人民衛士。
然而我剛感覺自己到了天堂沒多久，那個被我劃到喉嚨的男人忽然閃到了我背後挾持住了我，我感覺有一個冰冷的刀尖抵在我頸部動脈上，身後的男人聲音渾厚的吼了一聲：“讓開，不然我殺了她。”
警察同誌們舉著槍，紛紛後退一步：“別亂來，放下武器自首，你們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少廢話。”挾持我的男人大聲的吼叫著：“不想讓她死的話通通出去，讓我們走。”
他一邊說一邊挾持著我往門口走，警察同誌們紛紛退了出去，讓出了一條道。他的幾個同夥們見狀紛紛往外跑，一溜煙已經不見了人影，隻剩下挾持我的人和舉著槍的警察們堵在胡同裏對持著。
“我再重申一遍。”為首的警官說：“你現在放下武器，釋放人質，投降自首，我會向法官為你求情從輕判決，你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否則你隻有死路一條。”
那個男人已經近乎癲狂的狀態了，揮舞著手裏的刀激動的衝他們喊：“你們放下槍，讓我走，讓我走！”
就在他的刀剛離開我的脖子時，我看見了警官手中的槍迸出的火花，快得好像隻有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子彈從我頭頂飛過，接著我明顯感到了身後的人身子一震，倒了下去。
我失神的回頭，看見那個男人身體呈大字型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額頭正中央有一個血紅的窟窿眼，雙眼瞪得好大好大……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腥甜的味道，還有老房子腐爛的臭味，這大概就是死亡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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