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似月,你說的人,她是誰?”他心裏頭更加不舒服了,仿佛她說的是他認識的人。
連似月袖中拳頭緩緩握起,迎視著他的目光,幾乎要看到他的靈魂深處去,令他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最終,她別過臉去,說道,“死了。”
“死了?”鳳千越一愣。
“是啊,死了,都被折磨成這樣了,死了不是比活著更好嗎?死是一種解脫,是上天給她的最後一絲饋贈。”死了,才能重生啊,鳳千越,現在在你麵前的人,就是前世被你折磨至死的人,你不但前生如此心狠手辣,這輩子更甚從前。
“她是你的朋友?”鳳千越問道。
“算是吧,一個可憐朋友。”連似月說道。
“我認識嗎?”鳳千越再問道,他有種感覺,連似月說的是他們都認識的人。
連似月抿唇不語,不想再說下去了。
鳳千越坐在她的對麵,腦海中卻開始浮現連似月剛剛說起的畫麵,那剖開的腹部,那拎出來的孩子,血淋淋的在他的眼前掙紮著,蜷縮成一團,刺著他的眼。
但是很快,他猛然間回過神來,他自己過得尚且如此潦倒,那不相識的人與他又有何幹。
馬車繼續往前走,連似月不再說話。
鳳千越閉上眼睛,昏昏沉沉中睡著了,晚上奔波了一夜,他困了,在閉眼之前,他對連似月說道,“你不要走。”莫了,又加了一句,“你走不掉的。”
連似月看他閉上眼睛後,眼底流露出一抹嫌惡的表情,她靜靜地靠在馬車上,這一刻她好想好想她的雲崢,雲崢知道她不見了的消息,要急瘋了吧。
雲崢等等我,等我弄清楚鳳千越和那個嬤嬤的關係,我就會回到你身邊去,不會讓你再擔心。
鳳千越不過打了個盹的功夫,竟然又做夢了:
他夢見那原本對他百依百順的溫柔女子,一個人躺在冷宮冰冷堅硬的床上,眼底再不見往日的明媚,哀愁滿麵,原本豐滿的臉頰現在瘦到兩頰凹陷,她的腿大約是受寒疾困擾,疼的直哆嗦,嘴裏偶爾發出一兩個痛苦的呻吟。
她眼底含著淚水,說道,半年了,已經半年了,我不怕在這受折磨,我隻怕你冤枉了我,我的真心被你踐踏,我恨,我恨啊!
連似月看著閉著眼睛的他,摸索著藏在手臂裏的匕首,慢慢地抽出來,他就在她的麵前,一劍刺下去,結束他的命,一切就都了了!
她微眯著眼睛,舉起這匕首,看準了他心髒的位置……
“啊……”鳳千越輕叫一聲,醒了過來,一眼看到對麵的連似月,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別處,手放在衣服下。
在這瞬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恍惚間對麵的人和夢裏的人重合成了一個人,她們眼底的冰冷是一模一樣的。
鳳千越坐起身,抬起手來,緩緩靠近連似月,道,“是你嗎?這半年以來,一直在夢裏出現,溫柔是你,快樂是你,明朗是你,現在滿懷恨意也是你。”
連似月看到他的手,立刻挪開身子,避開,道,“自重,否則,不過是一個死!”
鳳千越的手頓了下來,看著她的手,道,“剛剛打算殺了我嗎?”
“你不該被殺嗎?我連家百條性命在你手上。”連似月冷聲道。
“不是的……”鳳千越搖了搖頭,道,“不是你,怎麼會是你,她那樣溫柔體貼,對我小心翼翼,而你,渾身是刺,隻為把我紮的血流滿地!”
連似月看他眼神恍惚,說著些奇奇怪怪的話,心裏頭頓了頓,問道,“你夢見誰了?”
“一個女人,一個對我百般好的女人。”鳳千越說道。
“那她下場一定很慘吧。”連似月語氣中帶著譏諷,說道。
鳳千越微怔,眼底流露出不悅,“你怎麼猜到的?”
“璿妃,連詩雅,蕭柔,還有一個模仿我的女人,她們都愛你,哪個的下場不是很慘?”連似月淡淡地道。
但是,她們還不是最慘的!
鳳千越臉上表情冷了冷,道,“我從未主動開口,叫任何女子為我做事,她們全部都是心甘情願的,甚至我拒絕之後,她們仍舊像是飛蛾見到火一般,用力地飛過來……”
連似月聽了他的這些話,絲毫也不意外他的無恥,他就是這樣的,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別人的付出和奉獻,不需要的時候再一腳狠狠踹開,永遠留一個最光鮮的自己給別人。
*
山下,某處,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微微的亮光讓整個世界更顯得靜謐而神秘。
鳳雲崢站立在馬車旁邊,一襲銀色錦袍包裹著頎長的身軀,在微光中更顯得尊貴,從月兒隨同太後出門的那天,他就緊隨其後到了上下。
雖然,月兒說讓她自己玩兒,但是,身為她的夫君,就算月兒再足智多謀,他也不能真正放下心來。
他避開太後到了山下,在一隻經過訓練過的鳥兒腿上綁上一根竹簽,那鳥飛到了鳥窩裏,便是連似月進入廂房第一天的時候,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