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卿在以後的很長的一段日子裏,甚至想不起來那一長段的對紀笑天說的究竟是什麼,可是,梁惟成對她而言最後的一次的分外溫柔的吻,清清楚楚的鎖在了她的記憶裏,久久不能忘卻。
她是記得的,那天的上午,她在房間裏收拾了自己帶到香港的簡單的衣服和其它的一些從北京帶過去的東西。
也不過就是因為喜歡幾本梁惟成書房裏的原版圖冊,所以,她才會又去了他的書房。
梁惟成的書房裏有個碎紙機,是他處理一些不要的文件的時候用的文件。當蘇青卿進去的時候,傭人正在很費力的抽幾張明顯是卡住了的紙張。
蘇青卿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傭人有點害怕,又有些急著解釋。
“剛剛我進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我才擦了一下,它就一陣一陣的響,我想,應該是紙卡住了。”
“你去忙吧,我來。”
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蘇青卿先是關了電源,然後又重新通了電源,隻拿了個尺子,在碎紙機剛剛啟動的時候,很容易的就把被卡住了的幾張紙挑了出來。蘇青卿也就是在把那幾張疊在了一處的紙放回去的時候,掃了一眼,這些應該是去年的一些梁氏和其它一些股市裏的分析資料,並不是什麼機密的東西。
蘇青卿重新整理了一遍碎紙機紙盒裏的紙張,然後放到了紙盒裏。可是,就在她推回紙盒的時候,她忽的看到了在被碎了一半的紙的背麵透出了一組賬號的數字,那組賬號她太熟悉了,以至於在看到了後三位的數字的時候,她就已經確定那就應該是她的銀行賬戶。
將信將疑的蘇青卿抽出了紙盒裏的所有的紙張,她拿著那一厚摞的廢紙,掐得死死的,坐到了沙發上。
為什麼,在他的書房裏會有她的銀行賬戶的記錄?
這是一張帳單,日期是在一個月前的時候,上麵赫然還有銀行的印鑒。
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蘇青卿有些困惑,她把這張紙放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然後她將手裏的廢張一張一張的抽著的看,每當她在以為就這些了,已經沒了的時候,在複雜的情緒和已經開始騙她自己理智互相拉扯著,糾結著,似乎是有誰在故意的捉弄她,她總能找到了張或是半張與她相關的東西,有些是她的購物的小票的賬單,還有她一個月前的一些日子裏的手機和家裏的固定電話的通話記錄單,甚至還有她哥哥名下的銀行賬戶的帳單。
當蘇青卿終於翻完了他手裏的所有的那些所謂的廢紙了以後,她久久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所以,當梁惟成當天下午回來親自的接她的時候,便聽到傭人說,蘇小姐一上午都在樓上的書房,午飯都沒有下來吃。
梁惟成在走上樓去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似乎已經察覺出了什麼,可是,在半分鍾的時間裏,梁惟成甚至以為,就是她知道了,又有什麼呢。果然,在他推開他的書房的門的時候,看到了碎紙機裏那些文件確實是沒有銷毀掉。
“青青。”
梁惟成向著向蘇青卿走了過去,見她眉著皺著,連看他的眼都分明的疲憊。
他以為她會明白,會理解;他以為,她氣的是他對她的欺瞞。
蘇青卿突然間,情緒就被繃到了極處,她大聲的對正在打量著她的梁惟成喊。
“別過來!”
梁惟成側目看她,發現蘇青卿並沒有哭,在她的眼裏,能看到的不過是一些憤怒罷了,梁惟成在還是走到了蘇青卿的麵前,看著她眼裏的傷心,梁惟成思索了片刻,終於,還是自認為的先低了頭,梁惟成試著向蘇青卿解釋。
“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
蘇青卿一手拿著高曉鬆的兩張資料,另外的手裏拿著她自己的,她死死的捏著,不敢放手,也忘了要放手。
她淡淡的笑,那笑卻淒涼的如冰一樣的薄涼和充斥了傷心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