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她故意的,地上本就有吸力,鐵錘又重,又被往下吸,她還要揮起它來擊怪。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她又怎麼能把它收起來呢。
幸好在跳下來時,她就變成若笙死後的樣子,這些鬼不至於把她當活人。
至於趙寧,若笙戳了戳地上的棕色鷹鷲,還暈著呢。
頭頂上蓋了一片陰影,若笙抬頭,一個留一字胡的男人正伸頭看她,黑著臉,“這位美人,你是不是對我的台子有什麼意見?”
若笙看了看洞,看了看自己的錘子,愣了一會,在錘子上坐了下來,雙腿並攏在一起,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您看我揮得動這錘子嗎?”
那人看著,不解道,“你什麼意思?”
若笙哭喪著臉,“您先找條繩子把我拉上去再說。”
男人也不忍心,和看熱鬧的觀眾們要了條繩,要把若笙拉上來。
若笙一手拎住鷹,被拉上來。
若笙秀秀氣氣地鞠躬說謝謝,然後用手把頭發梳整齊了,又拍了拍身上灰,皺著眉把衣服的褶皺拉平,看起來不是大家閨秀就是小家碧玉。
老鷹,鐵錘,小女鬼。
真是奇怪的搭配。
眾人好奇地看著她。
一字胡語重心長,蹲在她麵前,掰手指頭算,“我老娘生了倆兒子,現在還剩我一個,家裏除了我自個家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我兄弟家兩個,加起來我要養活四個孩子和一個老母,姑娘,你跑天上看我變戲法,肯定視線不好,你對我變的戲法不滿意,你也不能砸我台子啊,你看看,現在讓我怎麼辦?”
“叔叔,我比你還慘,”若笙抬手用袖子遮住眼睛,聲音裏掩不住的傷心,“我那死鬼丈夫真是對不起我,他和對門小寡婦好上還不夠,轉頭要把我扔出家門,我拚命不回去,他們就把我弄到上麵坐船,”她伸出蔥白的小手指了指洞裏的錘子,“他們從上麵就要把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產扔下來,我誓死不從,爭奪中,就和錘子一起掉了下來。”
若笙取下了袖子,對著大家努力扯出一個笑,“叔叔,我才十六歲,你讓我怎麼辦?你說怎麼賠,”若笙指了指老鷹,“要不我把它送給你?”
趙寧還暈著,聽不見若笙的話。
一字胡也不好意思了,“那你摔傷沒有?”
若笙歎氣,“都做鬼了,還有什麼傷不傷的。”
有幾個好心的早就把鐵錘子弄上來的,放在若笙麵前,好好勸道,“姑娘,那家人不能過了,回自己家去吧,但該拿的還是要拿。”
若笙認真點頭,看向一字胡,“您想要什麼賠償?”
一字胡思考了下,“那就把它借給我變個戲法吧。”
若笙很大方地讓開了地,任由一字胡把老鷹抱走。
老鷹是活物,摸著有些溫熱,一字胡打量,眼裏露出讚賞,“真是個好家夥。”
一字胡叉開腿站在場地中央,將老鷹放到地上,朝在場的觀眾們大聲道,“鄉親們,人在江湖走,做什麼都難,變戲法也是流著血淚練出來的,之前那一出猴子偷桃你們覺得不好,那我就來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