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少年正和若笙聊到晉帝,“我雖沒怎麼見過他,但是想到他去世後,還要以那樣難堪的方式出現在眾人麵前,心裏難受。”
若笙閉了嘴,晉帝當時失了理智,怪她也沒有提醒他,他還是個皇帝,死後也得注意形象。
順子少年悶悶道,“李服果然是我從小到大最厭惡的人了,哥,你也是吧?”
公子懿沒說話。
少年坐起身來,“哥,他不是你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人嗎?”
公子懿低頭,“不是,隻是最近。”
“哦,最近可以說不止是討厭了,這個人真是喪心病狂。”
少年感到煩悶,又道,“那哥你以前有討厭什麼人嗎?”
公子懿嗯了聲。
少年來了興趣,“你說說,給我解解悶吧。”
若笙也看向她。
公子懿揚唇笑了。
少年納悶,“哥,你笑什麼?”
“隻是覺得好笑,要是在十天前,我還隻是淺薄憤世的小屁孩。”
少年並不以為意,“這很正常,哥你從小養尊處優,朝夕巨變,從受寵的皇子淪落為難民,任誰都會瞬間長大的。”
公子懿想起了什麼,“那時自己小家子氣,心胸狹窄,確實有個討厭的人,現在也不知她在哪裏,不過我想,如果她處於我這種局麵,一定做的比我好。”
“你為什麼討厭他?”少年好奇。
他看向若笙,“她跟阿九差不多大,我當時總覺她喜歡做英雄,看不順眼,現在想想,都是小孩子。”
若笙直覺蔣元是在說自己,她沉著思考,要不去和公子服告個密?
公子懿起身去看蜷縮在銅馬裏的人。
若笙轉頭看他。
那些人怕冷都將銅馬蓋蓋上,青銅馬設計的時候就有多個排氣孔,而此時他正一一仔細地檢查排氣孔,認真將略堵住的疏開,生怕裏麵睡著的人悶氣。
若笙轉頭對順子少年說,“他變了。”
少年瞧了幾眼他的懿哥哥,“任誰這樣的經曆,都會變的。”
若笙說的是蔣元,不是公子懿。
想起公子懿,若笙道,“還記得他以前是什麼樣嗎?”
少年意外,“以前,不是這樣麼?”略沉吟,“我竟完全不記得懿哥哥以前是什麼模樣了。”
他皺眉,“我腦子裏好像隻有這十多天記憶似的,竟想不起以前的懿哥哥喜歡梳什麼發型,穿什麼衣服了。”
隻有十多天記憶?
若笙想起什麼,身上忽然多了件衣服,她下意識抬頭,蔣元正淡漠地垂眼給若笙扣好披風。
少年笑嘻嘻,“阿九是女孩子,真嬌,懿哥哥都沒想給我蓋一件。”
若笙捏著衣服,脫也不是,穿也不是,她略略糾結,蔣元要是知道他曾經這麼關心過他討厭的人,會不會氣炸?
公子懿把火堆滅掉,頓時一片漆黑,“睡吧,我守著。”
這個夜晚少有的安寧平和。
若笙第二天一睜眼,就發現順子少年不見了,轉頭看大家都在一邊,公子懿遞了竹筒過來,若笙漱了口,問,“他去哪了?”
“買吃的,”公子懿頓了頓,“他做多了,別擔心。”
外麵的動靜愈發大了。
若笙看向他,他淡淡道,“第二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