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左邊的小虎牙露出來,帶了些可愛氣,繼而又皺了皺眉,似有些惱,“他那座山上設滿難解迷陣,我們每次去都被攔在外麵,我心想他大概是不在意我們這些朋友,但是我心裏念著他,總想見一見,想來沈儀征不在意我們,總該在意沈家吧,才這樣問的。”
“是沈儀征?喲,那小郎君風姿極雅,我見過兩麵,至今還記得,”穿黑袍的老人來了興致,整個五官都活了起來,頗有眉飛色舞的味道,“這個小郎君很不一樣啊,我那時見他的時候,他才十七八歲吧,別的小郎君這個年紀都是好動愛熱鬧的,偏他身上有一種極幽清的閑逸,就在深雲寺,深雲寺你知道吧?”
冰燕和樂了,“是他過去喜歡去的地方。”
沈大人轉身要走,穿黑袍的老人一把拉住他,“哎?我誇你侄子你有什麼不高興的?這麼謙虛幹嘛!”
沈大人忍了忍,還記得要尊老,“張大人,請你自重。”
“我一直都很自重,絕對沒有做過過分的事,鄰居一提起我,都說身上有名士氣。”老人笑著道,拽沈大人衣袖的手卻沒有放。
看出來這位完全不知謙虛為何物,沈大人忍不住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嗜酒如命,別人才說你有名士氣的?”
穿黑袍的老人擺擺手,“我可不管,反正是誇我。”
冰燕和見沈大人身上的冷氣幾乎要凝成實質,趕忙對老人說,“張老,你說你見過儀征兄?”
“哦,這麼一打岔,”穿黑袍的老人拍了拍額頭,“我說到深雲寺了吧,那兒有一片竹海,我閑時喜歡去那坐坐,那天我也不知繞哪了,聞到桂花的香味,就尋過去看看,離得遠時略看有個人枕著書卷而眠,約是待的久了,衣服上全是落花,我走近幾步一瞥,觀其容貌還以為是哪裏的仙人,不忍多擾又退了回去,後來偶然又見一麵,才知道是沈家小郎君,”
說罷,他目露感歎,“真是人淡如菊呐。”
他看向沈大人,“有這樣的侄子你是該驕傲的,怪不得天天走路帶風。”
“………”沈大人想甩袖子,卻發現他的手臂被張老緊緊的抱住,隻好僵著臉道,“這種忘恩負義小子有什麼值得說的!”
冰燕和神色認真道,“沈叔叔對他有什麼誤解了吧,儀征兄這個人一向太較真了,也許和沈家有什麼不調和的地方,但是念在他隻剩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份上,叔叔要多多包容呢。”
穿黑袍的老人納罕,“冰小郎君,這話難道還要你一個外人來說?沈大人難道不會好好照顧他侄子嗎?”他轉頭看向沈大人,“像沈大人這樣持家護短的人,怎麼會呢。”
沈大人緩了緩神色,抬頭看冰燕和,“對他,我自問沒有什麼可愧疚的。”
冰燕和點點頭,溫聲道,“沈叔叔,我看你提起儀征兄就有些不高興,是不是他哪裏惹您生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