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些如何再去報仇,與其信這些,我不如痛快地去做我想做的事。”
袁智勇遲疑,“你……”
冰燕和笑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放不下屠刀的。你信,引導別人信,給做壞事的人形成一種約束心理,是一種功德,我不行。”
袁智勇沉默了,他不知冰燕和為何要和他說這些。
這些坦誠過往的話,應當是彼此交心的朋友才能說的。
他這樣不費餘力地想獲取自己的信任,是他本性如此?還是所求甚大?
不管怎麼樣,他既然不肯直接做互利的買賣,想要蒙上一層友情的外衣,那他就陪著好了。
袁智勇露出一個打趣的笑,“燕和兄說自己放不下屠刀,那我要勸人放下屠刀,當然第一個從燕和兄勸起,不知燕和兄給不給這個麵子?”
“那要看道長先給不給我麵子。”冰燕和搭住他的肩膀,“來我家喝喜酒嗎?”
袁智勇訝然,“你們真訂下了?”
冰燕和點點頭,“寧兒是個好姑娘,我想早點娶她過門。”
“兩個人都是我朋友,是種緣分,我當然要去。”
袁智勇笑了。
“陛下到時也要去,到時候我會將你引薦給他。”
袁智勇愣了愣,隨即慨歎,他本以為冰燕和在朝中是沒什麼分量的官員,看來他想錯了。
…………
顧沉這幾天一直待在玉山裏的暖閣沒出來。
這裏有間他從未讓任何人進過的內室,裏麵的所有東西,唯獨他一人知道。
內室,一道明黃的身影站在桌旁。
兩邊棕紅木的柱子緊倚四麵牆,雪白的牆上貼滿了畫,畫紙頗有些舊,似乎是很久之前畫的。
畫上麵並無其他,唯有一個沒有五官的女子。
這個女子是打鬥的狀態,正從天上飛躍而下。
不同的畫,執了不同的兵器,或長戟,或弓箭,或利劍,每一張畫的兵器都有細微的不同,畫中女子的姿態也有所不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沒有五官。
顧沉忽然坐了下來,倚在靠背上,疲憊地揉了揉眉。
他無法閉上眼睛,一閉上,夢境中看不見容貌的女子就會跳進腦海裏,朝他刺他。並且用行動告訴了他一件他永遠也無法接受的事。
他一直告訴自己,隻是一個夢。
可是……
顧沉抿了抿唇,提起筆,在桌麵上的畫紙停頓了下,最終緩緩落了下去。
筆在畫紙上行走的很慢,等到停下來時,原本沒有五官的女子此時多了雙眉眼,生動而細膩,恰是小洛神。
顧沉猛然起了身,一揮衣袖,桌上細小的燭火瞬間變成了火蛇,猙獰著朝四周遊去。
所有的畫紙被火焰卷了進去,炎炎的樣子,印在牆麵上的影子,如同花藤被風雨吹打跌落一般。
顧沉出了玉山,再次到了惠和太妃的夢窗閣。
惠和太妃疑惑地看著他,“陛下今日又想來我這坐坐了?”
顧沉微微笑道,“朕上次找錯了書,想來母後讀的不是這本佛經,因此朕讀著也不能再次夢見母後,朕想再去藏書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