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初夏長安熱似火(二)(1 / 3)

第261章初夏長安熱似火(二)

李彥看看周圍這幾個朝中重臣,每個人都看著自己,在他們眼裏沒有輕視,很是都用心在聽。這讓李彥有些心神震動,盡管他們有時候瞧不起自己,也對自己不滿,像溫彥博和魏征甚至恨自己。但他們對待國事的時候,還是能聽取不同意見,不摻雜個人恩怨,這讓李彥佩服他們。能一心為民的官員不多,能為國為民的更是很少。

大唐初年開啟貞觀之治,君明臣賢是基礎,也同時創造了無數的人傑。是大環境造就了這些人,還是這些人造就了大環境,李彥說不清楚。

他這個連黨員都不是的人,也談不上什麼馬列主義思想,但幾十年的熏陶,讓他也具有辯證唯物主義思想,那就是英雄創造曆史,同時曆史時勢又創造英雄,他們是相輔相成的,是辯證的關係。

李彥嚴肅下來,臉上沒有了嬉皮笑臉隨意的樣。這幾位大臣還是比較熟悉李彥的,很少看到他這樣,都感到有些驚奇。李彥沉吟一下,說道:“皇上,諸位大人,其實我認為道理很簡單,法律不在於嚴和鬆。其實法律就是法律,無所為他是寬鬆還是嚴厲,最基本要看到法律的本質。法律是人製定的,他所麵對的是人,實施者是人,作用者也是人,所以,法律是它的外在形式,他的核心是人,離開了人,法律不過是一紙空文。無論是對掌握法律的人,還是它所作用於的對象,離開人,法律根本不存在,也沒有存在的價值。”

李彥這樣的說法確實有些超出了李世民、房玄齡這些人的思維模式。並非是他們的水平比李彥低,而是理論基礎比李彥低太多,所以是要思考這些論述的。

李彥看他們都是一臉沉思樣,連溫彥博也不再仇視李彥,而是在思考他的話,就接著說道:“所以說,認為法律應該嚴厲的沒錯,認為法律應該寬鬆的也沒錯,因為兩種想法針對的是不同的人群。製定法律的是人,可他們超出了法律所監督的對象,而是站在立法者和執法者本身的角度去想問題。如果立法者和執法者本身也是法律的監督對象,站在一個被法律監管者的身份上,可能他們會有不同的認識,我說的對吧?”

這可是大問題,看著簡單,其實李彥提出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那就是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問題。特別是對李世民,皇家本身就是法,天下就是他的,法律是他製定的,有法律監管他嗎?所以,他在急速的思考這些問題。禦書房裏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在思考,因為李彥把他們從立法者一下推到了受法者的地位,這種身份的巨大變化,不是一下能思考明白的。

好半天,李世民冷靜的說:“繼續說。”

李彥說道:“我剛才說你們研究的問題沒必要,並非是說你研究法律沒必要,而是沒有研究在點子上。法律無論嚴和鬆,他都是一部法律,有一句話叫什麼?對,叫不患貪腐患不公。我想你們都明白,老百姓不滿,並非是因為法律嚴厲了還是寬鬆了,而是不滿執法不公,執法不嚴,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如果執法公正,哪怕再嚴厲的法律,也會讓人服氣和尊敬。如果不公平,沒權沒勢的普通百姓犯法被判杖責一下,他也會不滿,因為那些有權勢的雖然被判杖責十下,可他們一下沒執行,會有人服氣嗎?如果犯了法,哪怕就是偷一鬥糧食判殺頭,但無論什麼人都這樣處理,沒誰不服的,否則你別犯法,這才是法律的根本之處。”

李彥停住了話,過了一會兒,最先反應過來的房玄齡說道:“皇上,李彥說的有道理,問題確實不在是否嚴鬆的問題,而是執法公正的問題。”

李世民也點頭:“有道理。”

高士康說道:“皇上,但也不能把法律製定的太嚴厲,那樣也有違天和。”

李彥看了看高士康:“我說高大人,我這麼說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也沒說偷一隻雞就殺頭吧?我隻是說沒必要在這爭論是鬆還是嚴的問題,該怎麼製定就怎麼製定。”

高士康是謙和的人,李世民還得叫聲舅舅,也不和李彥計較。一笑說道:“俊青誤會了,武德律是延續隋製,有些處罰過於嚴厲,關鍵是仁政,不是荷政。”

李彥說道:“那是你們的事,皇上問我才說的,我不懂立法,也不知道法律的內容,但隻是知道有兩個地方不合理。”

既然他說出不合理的地方,幾個人都感興趣。岑文本說道:“公主認為哪個地方不合理?”

李彥說道:“第一個不合理的就是苔刑和杖刑,打人是很疼,但也隻是一時,咬牙就能挺過去。嚴重的還可能致殘。如果輕了,沒誰害怕。輕了起不到震懾作用,嚴重了又會讓人殘廢,如果社會上有太多殘疾人,他們確實不能再犯罪,但也增加國家負擔,畢竟不能看著一個不犯法的殘疾人死吧?那樣會讓很多人同情,從而對朝廷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