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將這卷軸從懷中拿出來,除了鍾羽之外,鍾府諸人盡皆跪拜於地,口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浩然府那人取出來的正是皇家聖旨!
鍾羽二伯是朝中二品大員,故而這聖旨是用黑犀牛角為軸、色作五彩。鍾府眾家丁雖不常見這聖旨,但鍾府擺的卻也不是沒有,便是以玉為軸、色作七彩,專是為一品大員頒發的聖旨,鍾府族殿裏也擺有兩卷。
是以,這聖旨一經拿出,眾人都認了出來,慌忙跪拜,唯恐做出了大不敬之舉。
鍾羽自然也是認得這聖旨的,不過他修道已有一年,又無逐權之心,自是不會對著這麼一卷聖旨卑躬屈膝!
便在這時,本是穩坐於正堂中的鍾老爺子也已聞訊趕來,朝著聖旨跪拜下去。
鍾羽瞧著雖是不忿,於此卻也無法可為,畢竟自己此舉在眾人眼中已是大不敬之舉。
隻見那人高高托著聖旨,緩步而進,盯著鍾羽道:“我且不論你為何見聖旨不跪,隻問你一句,現下我可否走入你鍾府啊?”
鍾羽嗤的一聲,譏笑出聲,說道:“你也算的是修行中人,於道理二字竟是一點也不懂。你擅入我家,莫說是拿著聖旨,便是奉著你府主的口諭來,也是無理!”
那人麵色漲紅了一瞬,強抑下心中怒氣,道:“好,好,好。你要講道理,那我就跟你講道理。昨日中午你在哪裏?是否是在法源寺中?那日寺裏有一個叫張堯德的,他是寶玉親王的護衛,卻橫死於寺中,你可知道是誰所殺?”
鍾羽淡淡道:“何必拐彎抹角的,作那婦人腔調?那張堯德便是我殺的。還有,你告訴那什麼寶玉親王一聲,自作孽,不可活,總有一日,我要取下他項上人頭!”
那人麵上一喜,暗道:“終究是小娃娃,以為入了長生界便可無法無天,蔑視皇權了,當真是愚不可及!”當下喝道:“放肆!你既已認罪,那就俯首就擒,給我跪下吧。”
這人既已幫著朝廷執法,自然是不在浩然府修道,出府求取功名來了,他的修為原也頗是不堪,但畢竟是與鍾蕭同輩修行之人,修為即便再差,也非是現下的鍾羽可以想忘的。
他這一聲大喝,在“跪下吧”三字上已暗自馭使天地元氣,向鍾羽摧壓而下。
這一喝,他雖是隻用了三成實力,鍾羽卻已是口中溢出了鮮血來,向後連退了三步,步步裂石。
那人見鍾羽在自家一喝之下,竟未隨聲而跪,心中不禁有些訝異,但想到鍾羽昨日獨自一人,竟將已修至先天境界的世俗高手擊斃,心下有些釋然。
他瞅了一眼年幼如斯的鍾羽,竟是在劍宗已成了內門弟子,心中隱生寒意,轉又想到自家境遇,坎坷十餘載,才得能成為浩然府內門弟子,出府求取權勢,心中轉複生出了極深的妒意來。
隻見那人滿含恨意的盯著鍾羽,說道:“你以為你是天蜀劍宗的天之驕子,便可在世俗中為所欲為了?殺人就要償命,便是你那個天資卓絕的大伯鍾蕭殺害無辜,也要償命!再者,以長生界的規矩,你見長輩不行禮,又多有忤逆之言,也是大逆不道,我便是殺了你,也無人敢說什麼!”
跟著忽聽那人話風一轉,說道:“長輩讓你跪下,你為何不跪?給我跪下了!”
這一下已用上了八成的實力,隻見鍾羽猛地狂噴出好大一口鮮血來,眼見著便要跪倒在地。
便在這時,鍾羽狂吼一聲,噬血術再次使出,將長劍抵在地上,支撐住了身子,怒睜雙眼,盯著浩然府那人,沉聲道:“我下山之時,師門曾命我做下三件不論善惡的事來。殺那個張堯德是第一件,不尊浩然府的長輩便是第二件!”
話聲剛落,鍾羽已一寸一寸的將深入地下的長劍慢慢拔了出來,右腳費力的踏上一步,已不顧死活,心中隻想鬥那人一鬥,全然聽不到外界鍾家人的喧嚷哭號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