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大亮,整個鍾府尚無一點聲息,便是家丁之屬,也無一人起來。
鍾羽卻是起了來。
他今日要離家歸山之事,並沒告訴鍾家人,鍾父鍾母自也不知情。
稍事漱洗,取來筆墨紙硯,呆立稍頃,提筆蘸墨寫了起來,分說自己不孝,離家不稟長輩雲雲。
一口氣寫完,將信封好,轉身便走出了房門。
這一離去,也不需要攜帶什麼,小劍正懸在腰間,也算是輕裝離家了。
慢步走到自家爹娘門口,將信放在門縫裏,倒退幾步,緩緩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站起身來,鍾羽也不多看,右腳一蹬,上了空中,禦空往劍觀處趕去。
來到劍觀,那黃叔甲也沒起身,但鍾羽此刻心情有些煩亂,也不理會是否失禮,大力拍著黃叔甲的房門,將他喚醒了。
見黃師叔雙目間有些朦朧,鍾羽心中不禁有些歉然,卻也顧及不得那麼多了,要了控鶴靈牌,就去後山取仙鶴去了。直將黃叔甲看的愣了愣神,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一向頗為知禮的師侄,此刻緣何這般放肆,搖著頭又上床睡了去。
招來了仙鶴,方一躍上鶴背,鍾羽便覺得似乎有什麼事忘了,此刻他心情不好,細思之下又不得究竟,搖了搖頭便放在了一旁。
以仙鶴飛速之疾,未過多久,便趕過了都城周邊的一個城鎮。
“哎呀”,鍾羽此刻恍然記起來了,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控鶴停在那裏,躊躇著是否要回轉劍觀一問。
他雖是一直馭鶴飛在高高的天上,卻因心中憂煩,並沒放眼四望,隻是任仙鶴自主往西方天蜀劍宗處趕去。
這時停將下來,躊躇猶豫之際,眼看著霧氣已然散開的大地,曠朗無礙,又是身在空中,微風颯然而至,心中俗氣不覺盡去,長嘯一聲,馭鶴轉向,往劍觀趕回去。
到得黃師叔門前,鍾羽輕輕敲了敲門,待他開了門,忙施禮道:“師叔,方才侄兒孟浪了。”兩人也算是共曆過生死的,在他麵前,便稱自己為侄兒了。
黃叔甲拍了拍額頭,苦笑道:“你就為了這?如果你剛才沒又打攪我睡覺,我是不會怪罪你失禮之處的,但現在……”
鍾羽笑了笑,道:“現在自然也不會怪罪侄兒了。”
黃叔甲指了指鍾羽,搖頭道:“你啊你,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
鍾羽躬身問道:“師叔,前幾日我央求你救出張堯德他兒子女婿的事,現下有結果了嗎?”
黃叔甲道:“你倒也有心,這麼點小事還專門回轉了來。他兩人昨日便放出來了,我見他們差不多已無生存之力,便將他兩人留在了劍觀,找了個閑差給他們。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鍾羽舒了口氣,道:“我已和他們無甚瓜葛,沒那個必要。那侄兒就走了。”
黃叔甲聽鍾羽如此說,似乎頗為欣慰,笑著點了點頭。
再次下了山,經過都城邊,鍾羽朝著鍾府所在,深深看了一眼,馭鶴疾速離去。
己院八人在途中分離之時,便已定好了相聚之時、約定之地。其後幾天,鍾羽先是與已在相約之地等著自己的葉思兩人會合,又在另一處等來了另外三人,六人一同趕往與佟旭兩人相約之地。
這次卻是誰也沒等誰,竟在佟旭兩人必經之路、相約之地之前碰上了。
佟旭兩人和鍾羽六人相遇之時,都是頗為驚訝,不知為何竟在此處相遇?
佟旭兩人熟知此地路況,鍾羽便將來路告知於佟旭,他兩人聽後,都是捧腹大笑。
笑的鍾羽六人摸不著頭腦,待佟旭告知他六人竟是迷了路時,六人想到自己身為劍宗仙家弟子,又有仙鶴引路,竟還在途中失了路線,走錯了路,也都是忍俊不禁。
佟旭笑了一會,道:“幸虧你們是往這邊迷的路,若是你們竟迷往了南麵,卻是要趕到破虛宗做弟子了,那豈不便宜了破虛宗平白得了六個天資絕頂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