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羽感應到小劍中傳來的劍意,微挑了一下眉毛,道:“那你倒是傳給我啊,怎麼說我現在也算的上你的徒弟了,你的神意終究也是要傳給我的,再者,你現在不讓我感應劍中神意,日後我若是入了劍之師境,到時我可也不會給你留下神意的啊。”
鍾羽甚至說出了威脅的言語,那亮銀小劍卻是再也沒了動作。
見這小劍又沒了聲息,他不禁搖頭苦笑,站起身來將小劍放到了桌子上。
似今日這般情形,三年來已不知發生了多少次,每次都無一例外的以小劍的默然結束。
對於小劍的默然,鍾羽並不覺得它是在故弄玄虛,畢竟他入了劍之徒境已有三年多,每日裏祭煉這小劍,也終是能察覺到它的不凡之處。
其實更重要的是因為當年人劍相許之時,隻有這柄破破爛爛的小劍來尋自己,那就是說這柄小劍是唯一合乎自己心性的。
而在這三年中,雖然從來沒人告訴過他曾得過亞聖評點,便是閭秋蕤也因曾被人囑咐過,沒有告訴過他,但他卻是逐漸發覺了自己非同一般的地方,隻不過卻是朦朦朧朧的覺察,似乎自己和劍之一道並不多麼相合,今時自己所以有這般僅次於兩女的劍道修為,似乎全賴自己的天資超凡,而非是合乎劍道修行。
更讓他不舒服的是,他覺得自己和身邊的師兄師弟師妹們的本性,似乎也頗是不合。
一想到這,鍾羽又是搖起了頭,暗道:“不要胡思亂想了,人的性子怎麼可能相同呢?跟他們性子不合原也應當。”心下雖是知道自己有些強詞奪理,卻也當作是理由壓住了煩惱。
才將這個煩惱壓下去,他又想到了自己和閭秋蕤、檀傾兩女的事來,一時隻覺煩惱到了極點,口中說道:“我的煩惱怎麼那麼多?又哪裏有一點仙家的逍遙了?反倒如同世俗小兒一般癡於情愛,如此下去還修個什麼道?”
第一句問話尚是大聲說的,但越到後來聲音越是小,唯恐給檀傾聽了去。話一說完,非但沒消散他心中煩惱,反倒更加難堪了一點。
望著窗外風光,他苦笑一聲,呆立了一會,轉身走出了屋。
那瞿長老已經告訴過他和檀傾,再過的幾日,便要隨宗內師叔下山曆練,順道參予這一代的小論道。
當日瞿長老也曾說過,若是誰不想去,也是可以的,這倒是跟閭秋蕤以前說的,內門弟子都是要參予小論道的說法不同了。
當時鍾羽想了想,明白是自家蕤兒妹妹知道自己不是特別喜歡劍道,又頗為懶惰,害怕自己不勤加修煉,才故意說的那句話。
明白了閭秋蕤的意思,雖然知道了可以不去曆練,但他又如何能讓時刻關心自己的蕤兒妹妹獨身進入險地,自己的修為雖是不如她,但是在危險之時,為蕤兒妹妹阻一阻還是能夠做到的。
故而他並沒向瞿長老請求不去曆練。
一想到再過上幾日,手上就又要染上鮮血,他心中不禁又是一陣煩惱。
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快步往密林深處走去,以期能忘掉煩惱。然而他修道數年可不是白費的,心思一旦凝住到一件事上,哪裏有那般容易便分心他想?
到了最後竟在山林間縱躍奔跑起來,才稍減煩念。
這一番縱躍奔跑,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他心中煩惱才盡皆隱去。
站在一處懸崖邊,四周雲動如戰旗激揚,心中也便生出了豪邁慷慨之氣,仰頭長嘯一聲,跟著又一陣哈哈大笑,轉身蹈空而去。
這日晚間,那瞿長老同鍾羽和檀傾在房裏用飯時,忽地說道:“欲兒,你那落神斬學的怎麼樣了?”
鍾羽停下筷子,答道:“還是沒有什麼進展。”那瞿長老心中奇怪,不知鍾羽緣何在落神斬這一招上停了腳步,道:“你那佩劍上一代的前輩心性應該和你相似,難道你現在還沒有從佩劍中感應到前輩留下的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