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將死之輩,或許是世間最無趣之事,鍾羽見目的差可達到了,也不跟他們囉嗦,直接告訴他們道:“我已經向一峰兄弟為你們求過情了,說的是你們鬼迷心竅下手劫他弟弟徐達德的商隊,是九龍洞那夥強盜慫恿著你們做的,與你們幹係不大。一峰兄弟也很爽快,答應我對你倆既往不咎。”
“但是,他弟弟被你們差點亂刀砍成肉醬,總要讓他泄一泄心中怒氣。是以,一峰兄弟也放出了話,在將你們的貨物快要送回家族之際,他們會出手斬盡你手下護衛,也算是找回點麵子。你們倆,不會不答應吧?”
在生死之間取舍之際,大家族的子弟少有不惜命者,此刻聽鍾羽說要以自家手下護衛換取性命,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點頭稱好。他們日後或許會怨懟之極,以為受了大大的屈辱,現下卻是不敢多言的了。
諸事算是告一段落,鍾羽隻覺大是鬆了口氣,看著連連道謝的鄒維奕和昌音佩兩個少爺,也懶得與他們多說,隻是告誡他們這一路來不得違逆自己的命令,便揮揮手讓他們走開了。
兩個平素極為高傲,現在卻一點羞恥都不懂、卑躬屈膝的少爺一走,鍾羽緩步前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若是自己與修行者的鬥法中真個遇到了必死之境,會不會卑躬屈膝的求饒?
若是那修行者挾持著自己極為在乎的人或物,強迫自己卑躬屈膝的求饒,又會不會真的讓那修行者如願?
“前些日子遇到那被巫師占去身軀的妖獸朱雀,我是死也沒有求饒,更談不上卑躬屈膝,看來是不會的;若是有修行者挾持著蕤妹和清妹呢?甚至是我爹娘,我又該如何自處?”
沉吟許久,鍾羽想過會卑躬屈膝的求饒,也想過可能會拚死一戰,死了之後,雙眼不見,也就沒了選擇的煩惱,但到最後也沒有真個取舍哪一個法子。
長歎一聲,輕聲道:“杞人憂天!”微微搖頭,往前走去,拋卻了那一個無趣念頭,轉眼又想到:“出了蠻荒之地,又進蠻荒之地,上一次是修為進境極快,險些超過道心境界,害我小小的擔心了一場,這一次卻是沒遇到什麼高手。哈哈哈,是小爺小心躲避著高手來著,這一陣子碰到的沒有世俗中人,卻也算是屢經俗事,觀微知著之下,道心境界倒是漲的挺快。”
到了妖神殿腹地,即便不說出魔欲宗真傳弟子這個真實身份,單單憑著牽涉到妖神殿安危的玉簡,所接觸到得妖修也必定都是大妖之流,絕對不是鍾羽可以匹敵的。
為了防著長生之路因為過多施展天欲一借而斷絕,鍾羽是不可能在遇到這樣的大能之輩拚死硬戰的,到時又難以遇到比自己輩分高、年歲大,修為卻大致相當的妖修,想要在比鬥中修煉,似乎很不可能。
可想而知,這一路過去,道心境界不斷有進,修為境界卻必將進境緩慢,與當時在蠻荒之地屢遇強大蠻獸的情形恰恰相反了,不免開始擔心道心境界進境過快,修為境界跟不上。
想到此處,鍾羽也隻有搖頭苦笑,這種難題還真不是誰想碰到就能碰到的。
心思忽動,他駐足不再閑步,轉身走了回去。既然擔心修為境界跟不上道心境界,閑步又漸趨無趣,那還不趕快打坐修行?
以三家商隊的行速算來,想要趕回頑猴道轄地,沒有個十天半月的,還真不可能趕回去。
十天半月的時間,鍾羽想要慢慢的削弱鄒維奕和昌音佩兩人手下的想法,也可以慢慢來了,不必著急。兩天三天不等,才給他來一夥強盜劫一下道。
此後的劫道強盜就沒有第一次那樣的大聲勢了,經常是輪番劫三家中的一家,而且實力也不如第一次的任何一夥強盜強大。當強盜劫道鄒維奕和昌音佩兩妖中任何一家商隊時,其餘兩家都不會上前助手。但有劫道徐達德這一家商隊的劫匪出現時,鄒維奕和昌音佩兩人必須要率領護衛前來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