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一直跟喬治笙走下樓才想起來問:“剛才那麼久,你跟東旭聊什麼了?”
喬治笙道:“教他學壞。”
宋喜側頭瞄著他,眼底帶著狐疑,幾秒後道:“他怎麼了?”
宋喜還是不信顧東旭會無緣無故作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兩人走到車旁,先後拉開車門坐進去,喬治笙說:“有一天他一直堅持的原則,不得不向感情低頭的時候,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宋喜聞言一愣,到底是聰明人,她隻琢磨片刻就出聲問道:“他家裏出事兒了?”
喬治笙麵色淡淡的回道:“在我看來不算事兒,在他看來,天大的事兒。”
宋喜蹙著眉頭:“怪不得他突然反常。”
喬治笙說:“不用擔心他,是男人就該頂著家,這是他該做的。”
宋喜小聲說:“他這輩子沒什麼執著的事兒,除了當個好警察。”此刻他心裏該有多難受?
喬治笙邊開車邊道:“沒人說夢想不能有,隻是到時候從理想主義回到現實主義。”
宋喜目視前方,眸子裏是街旁路燈的一抹白光,她聲音輕柔,不無感慨的說:“我跟東旭很合得來,有人說我們像,其實我倆性格不一樣,因為我沒有他身上那股不顧一切的執著,我想當個好醫生,但我現在也漸漸懂得病能全治心不能全醫的道理,我也不敢向從前一樣,百分百毫無雜念的隻想著治病救人,但東旭可以,他想當個好警察,就是純粹的依法辦事兒,不徇私舞弊,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製服。”
“每次看到他那股勁頭,我就覺得生活特別積極向上,有時候自己工作上猶豫不決的事情,想想他,就容易許多,就是對得起良心吧。”
宋喜越說越覺著莫名的心酸,輕輕蹙眉,她低聲道:“我沒覺得他現在做錯了什麼,可能擱著我,我也會這麼選,隻是……突然間覺得很難受,為什麼人一出生就要麵對各種各樣的選擇?”
那些決定喜好的選擇,就像衣服選黑的還是白的,包選大號的還是小號的,這些尚且夠人頭疼,更何況是那些一旦選了,就會讓自己痛徹心扉的。
喬治笙說:“如果不選擇,怎麼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更想要的?”
他聲音很輕,但這句話的重量卻在宋喜心底驚起了千層浪,喬治笙說的沒錯,選擇就是一次次逼得自己認清自己的過程,到底什麼才是獨一無二。
很多時候一句話就可以讓人從死胡同裏走出來,宋喜心底豁然暢通,也不再害怕以後自己會麵臨什麼樣的艱難選擇,隻要是放下的,勢必沒那樣重要。
前方路口,喬治笙打了左轉,這不是回翠城山的路,宋喜問:“去哪兒?”
喬治笙說:“吃早餐。”
宋喜剛想說半夜三更去吃什麼早餐,結果看了眼手機,早上五點三十八了,夜城冬天黑的早亮的晚,街邊路燈還是開著的,宋喜剛才恍惚都沒注意。
他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載宋喜去一個改建的老式四合院吃飯,這種地方大多是吃私房菜的,沒想到還供應早餐,宋喜跟喬治笙表達詫異,喬治笙沒回,隻等兩人進了門,一個中年微胖的女人認出喬治笙,並且笑著打招呼,宋喜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