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雨說：“兩份大份。”
老板已經忙活開了，傅承夜還沒坐下之前，唐秋雨扯了一張衛生紙，說：“等一下。”她彎下了腰，夾在耳後的頭發垂下，微微低頭，認真細致地擦著桌子。
擦完了桌子之後，她又拿了紙，擦了擦傅承夜的凳子，仰頭，眼睫毛很長，眼尾含笑，琥珀色的瞳仁映著傅承夜冷漠的線條：“你坐吧，已經擦幹淨啦。”
其實她知道，怎麼可能擦得幹淨。
不過傅承夜沒說什麼，麵無表情地坐了下去。
他身上的衣服和他周身的氣質，一看就和這附近格格不入，唐秋雨也是個大美女，俊男美女，頻頻吸引著周圍人的眼光。
小攤子的人慢慢變多了，越來越擁擠，唐秋雨和傅承夜原本坐得很開，也不得不靠近地坐了。
唐秋雨的右手邊就是傅承夜。
老板先給唐秋雨和傅承夜上了福鼎肉片，兩碗肉片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水霧淼淼，不斷有熱氣冒出，唐秋雨眉眼彎彎，神情有些慵懶染笑。
她把傅承夜的那份推到了傅承夜的麵前，說：“筷子和勺子我都擦幹淨了，試試吧。”
傅承夜雖然麵無表情，但還是能看出他的不自在，他沒來過這樣的地方，或許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城市裏還有這樣的角落，周圍人鬧哄哄的，喝啤酒的、吹牛的、擼串的，上演著民生百態。
他擰眉：“算了，我不吃了，唐秋雨你快點吃吧。”
唐秋雨哄著他：“真的挺好吃的，你就試試吧，老板很幹淨的。”
傅承夜背脊挺直，看著下一秒就會站起來，大概已經到了他的忍耐極限了，他繃緊了臉色。
唐秋雨看了下碗裏漂浮著的綠色蔥花，靈光一閃，她聲音細細弱弱，散在風裏，帶著笑意：“噢，你不喜歡吃蔥花對不對？我幫你再叫一份吧。”
“不用。”傅承夜真不想吃了。
唐秋雨眼珠一轉，拉住了傅承夜：“我幫你挑出來吧。”她的語氣像極了哄著孩子的媽媽，格外的耐心。
霧氣騰騰。
她叫老板拿了新碟子，白皙的手上攥著筷子，一點點挑出了漂浮著的蔥花，她微微抿著唇，透過白色的熱氣，傅承夜可以看到她小巧的鼻尖上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傅承夜微微眯起了眼。
人的情緒真是很難掌控的一樣的東西，他現在也摸不清，此時此刻他胸膛裏的情緒是什麼了。
唐秋雨抬起眼皮，賣乖地對他笑了笑：“好了，你快吃吧，我已經把蔥挑幹淨了。”
傅承夜垂眸，眸色冷寂地看了那一碗肉片許久。
最終還是吃了。
熱湯下腹，他胸口微熱。
最後走的時候，還是唐秋雨付的錢，傅承夜把錢包落在了車上，他身無分文，唐秋雨正好有零錢，她遞給老板。
唐秋雨對著傅承夜笑道：“不客氣，我包.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