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雖然還很熱。
但是這一夜,蕭玄宸一直都抱著蘇伶婉,始終不肯撒手。
這一夜,他們兩人,說起了很多事情。
從國事說到家事,再說到孩子的事,其中還提到了墨七和唐安……他們之間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一個話題了了,便是另外一個話題。
終是誰都舍不得誰,卻又誰也不說,就那麼不停的寒暄笑鬧著,直到最後,蘇伶婉實在困的受不住,才埋在蕭玄宸胸前,沉沉睡去。
在蘇伶婉入睡之後,蕭玄宸並沒有立即睡下。
他還有一道聖旨要寫!
等著他重新起身,在偏殿裏將聖旨寫好之時,窗外的天空,已然泛起魚肚白。
將寫好的聖旨,親自收好,轉手遞給了邊上的容情,他看著端著聖旨的容情,聲音幽幽的問道:“容情,朕這一次,能夠相信你嗎?”
容情聞言,握著聖旨的手,驀地便是一緊!
片刻之後,她鄭重躬身:“皇上放心!這一次皇後生,卑職生,皇後若是有什麼不測,卑職也絕不苟活!”
聞言,蕭玄宸眸華微斂,卻並沒有說什麼狠話,而是輕輕淡淡道:“皇後,她是朕的命!朕將自己的命,交到了你的手裏,你和蘇少卿,要好好的護著!朕希望等朕凱旋之時,你和蘇少卿都能好好的!”
“一定!”
有了自己剛才表忠心的言語,容情自然知道,蕭玄宸話裏的意思,十分堅定的應了一聲是!
因為,他們好,蘇伶婉和蕭緬才能好!
在叮囑容情和虞婆,一定要照顧好蘇伶婉之後,蕭玄宸重新回到寢殿。
寢殿裏。
蘇伶婉睡的太晚了,這會兒根本就不可能醒。
蕭玄宸靜靜的,坐在龍榻邊上,側身凝眸,深深的凝視著她,仿佛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
過了片刻,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他才依依不舍的,在親了親蘇伶婉之後,從龍榻上起了身,然後背對著蘇伶婉呼出一口濁氣,抬步向外走去。
——
蘇伶婉轉醒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蕭玄宸早就走了。
一早起來,見身邊的龍榻,已經空蕩蕩的,她伸手摸了摸,然後輕揚了下眉腳,喚了容情過來。
容情見蘇伶婉醒了,便將蕭玄宸留下的那道聖旨,拿出來交給了她。
一身白色素衣的蘇伶婉,手裏握著那卷明黃色的聖旨,坐在龍榻上,怔愣了很久,方才輕輕問著容情:“皇上走的時候,可給我留下什麼話了?”
聞她此問,容情輕搖了搖頭。
見容情搖頭,蘇伶婉微斂了眸華,遮去了眼底的失落。
緊緊的,盯著手裏的聖旨,看了半晌兒,她並沒有將之打開,而是輕蹙著眉頭,心情沉重道:“蕭慕雲那邊,有太皇太後給的三分兵馬,有先皇貴妃私庫裏的財寶,還有顧筠之……皇上這邊,隻有一個用的順手的容安……”
容情知道蘇伶婉擔心蕭玄宸,暗暗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輕道:“江南的事情,差不多已經了了,皇上也已然下令,將榮則調往遂西,不隻如此,他此行還帶了宋國公,一眾暗衛之中,也不乏驍勇善戰之人……皇後娘娘您不必太過擔心!”
“嗯!我放心的!”
聽容情這麼說,蘇伶婉輕笑著的點了點頭,隻是……那句我放心的,也不知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容情說的!
回轉過身,將手裏的聖旨,守在龍榻暗格暗格之中,她抬眸對容情笑了笑:“別愣著了,更衣吧!等用了早膳,我要去看看緬兒!”
“是”
容情頷首,轉身去取了蘇伶婉今日要穿的衣裳。
起身,更衣,洗漱,用膳,一切都如常照舊。
隻是,不知是心情的緣故,還是怎麼的,今日蘇伶婉基本上是吃什麼就吐什麼,那孕吐反應,比之昨日還要厲害!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強壓著那濃濃的不適感,勉強吃了些東西,然後又捏著鼻子,將補藥一滴不剩的都喝了下去!
苦澀的藥味,在空中彌漫。
她的眼裏,也漸漸氤氳起了水霧!
強忍著不適,將嘴裏的藥汁咽下,她將手裏的藥碗,遞回給容情,然後緊蹙著黛眉,暗暗在心裏跟自己說了一聲好樣的!
她想,如今她的男人,為了保家衛國,為了守護你和孩子,如今去戰場廝殺了。
她也該做出個樣子!
在喝過保胎藥後,蘇伶婉又歇息了片刻,方才帶著容情和心兒,一路出了寢殿,打算去蕭緬的住處。
從承乾宮寢殿,到蕭緬所住的院落,要途徑一個小花園。
蘇伶婉行至花園處,緩緩停下了腳步。
她的視線,並沒有在身前姹紫嫣紅的各色繁花上多做停留,而是意興闌珊的抬眸遙望著太陽升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