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在軍隊裏這麼有名的人大概是要上了年紀的。見到真人的時候方才明白,江山是要留給青年人的。
年輕而且俊美的麵孔,眉眼間卻有著一股難以忽略的傲氣。眼眸細長,透著些許狡猾,唇瓣微抿,玩味的笑容裏卻摻雜了幾分威嚴。
“你幾歲了?”不知為何,馮銳突然很想知道梁百萬的年齡,在這中時刻,這樣的問題明顯是毫無意義的。
可是,梁百萬沒有一丁點吃驚的模樣。沒關係,想要知道年齡,自己完全可以告訴他的,反正又不浪費力氣。
“本大爺今年。”梁百萬摸著下巴,笑得極其自在囂張,可是下一秒淩風筱賤的拳頭就惡狠狠地截住了他接下來的回答。
本來俊美無比的容顏上偏偏多了一塊淤青,淩風筱賤出手太快,屋裏人員太多,梁百萬沒法避過,硬生生接下了這麼一拳。
嘴巴裏一陣腥甜,梁百萬很沒有形象地一口鮮血混雜著兩顆大白牙吐了出來。
這一拳,看來真的用勁了。
“送我和靈回去!”淩風筱賤不耐煩地低吼道,“我要最好的醫生,要是靈的手有一點兒傷疤我就砸了你們梁家!”
“嘖。”梁百萬摸了摸受傷的嘴角,聽淩風筱賤這麼說,小小地低聲抱怨著,“不要臉,到底是誰救了你們兩個啊。”
“作為幫助你完成任務的代價,這個要求已經很低了。”淩風筱賤毫不客氣地戳破了梁百萬心裏委屈的小九九,踉蹌著步伐朝葛霖走去
那些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在看見女人臉上的笑臉時,就自動自發地消失了。
他的步伐很慢,真的很慢,走過的每一個腳步都有血滴從身上落下
可是沒有人阻止他。
那些特種兵全都很有默契地為淩風筱賤讓開了一條道路,在路的盡頭,是他心愛的女人,是他愛了一生還準備繼續愛下去的女人
葛霖艱難地從地上坐了起來,背靠著灰白的牆壁,有血跡不停地自她的右手傷口流出,開出一地的絢爛煙花。
眉眼間像是襲上了一抹溫柔,她扯起嘴角,笑得格外美麗。
很累,身心都累,今天她沒有料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柳千夏的到來,馮銳手中的子彈,梁百萬的及時趕到高度緊繃的弦在看到男人安好的那一刻終於鬆懈了下來。
她歪著頭,慵懶自在地靠在了牆上,等待著屬於男人的溫暖懷抱。
“我們回去吧。”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男人終於走到了她的麵前。蹲下身子。雙手捧起她的臉蛋,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
他的聲音如同春日的陽光一般溫柔,滌蕩得葛霖整顆心都暖和了起來。
沒有言語上的回應,但是她的身體已經自動自發做出了回應。
向男人伸出了雙手,她笑,傾國傾城,風華絕代。
難得見到小狐狸撒嬌的一麵,淩風筱賤輕柔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頭。俯身,攔腰抱起了葛霖。
男人受的傷很重,真的很重。全身中了六顆子彈,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會牽動神經的顫栗
現在能保持清醒,能站起來都已經是一種奇跡了。
可是他還是抱起了女人,以一種溫柔如水般的姿態抱起了女人。
緩步往小屋子門外走去,他臉上的神情虔誠而癡迷。
他走過的路,皆滴落一路的血跡,滿眼的猩紅,看起來妖嬈極了。
女人將頭埋在他的寬闊的懷裏,從男人胸口流淌下來的血液溫熱地沾滿了她那張漂亮美麗的臉蛋,可是她絲毫不在意
低低的哽咽聲自那溫暖的胸膛裏傳了出來。女人的心是悲戚的,對於如今這樣的結局,她無法做到像淩風筱賤那麼灑脫。
她的好朋友死了,一條年輕而又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
她是見過殺戮的人,可是每一次麵對這樣的場景,她還是會忍不住哀傷
對於男人來講,死了多少人,死了誰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永遠隻有葛霖的安危而已。
他說過,葛霖就是他的天,天塌了,他也就不存在了。
淩風筱賤懂得葛霖心裏的哀傷,可是他也知道,葛霖是堅強的,此刻隻要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就足夠了。
梁百萬破譯出了葛霖給他發送的信息。其實在接到淩風筱賤的電話時,他心裏就隱隱有個感覺
葛霖一定會帶給他更多有用的信息。
馮銳的犯罪錄音,沒有什麼比這更有用了。
有了這個,害怕不能給馮銳定罪嗎?
但是如果在淩風筱賤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梁百萬就帶人去找葛霖,柳千夏就很有可能不用到現場,她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