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帕遮住了沈沐秋的神情,太王妃並不知道這話一出,沈沐秋會如何反應。
沈沐秋透過蓋頭盯著那白色瓷瓶,有些出神。她知道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但還未想過是否真的會行周公之禮。鳳無疾不愛她,又豈會在乎什麼洞房花燭?太王妃未免太杞人憂天了!
見沈沐秋並未伸手去接,太王妃微不可聞歎了一聲,拉過沈沐秋的手,將瓷瓶放於她的手心,“你不要怪娘,娘也想兒孫滿堂,可鳳家王妃沒有在三十之前懷孕生子的,娘也是三十五那年才生下了無疾。也就是那一年,王爺去世,留下我們孤兒寡母。”
“娘...”沈沐秋回過神來,輕喚了一聲,兒子出生之時就是夫君去世之日,這世上有幾個女子可以承受呢?作為鳳家媳婦,享受著少有的榮華富貴,卻也承受著最殘酷的身心折磨。
“這藥是瞞著無疾給你的,你自己收著就好。”太王妃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朝門外走去,“你好好歇著,無疾也快回來了。”
沈沐秋並未說話,彎身行了一禮,送走太王妃。她揭下喜帕,看向桌上的瓷瓶,思緒莫名,聽見浣紗的腳步聲,她伸手將瓷瓶放入衣袖之中。
隨後,浣紗便走了進來,時不時地瞟向房外,她嘀咕道:“嚇死我了,鳳太王妃怎麼會到新房裏來?咦,小姐,您怎麼自己揭下喜帕了?”她一回頭,看到小姐頭上喜帕沒了,著實吃驚,連忙跑過去拿過喜帕想要再蓋上。
“不必了。”沈沐秋伸手阻止浣紗,問道:“大少爺和表小姐回去了嗎?”
浣紗雖然不解,但還是將喜帕放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大少爺是要回去,可表小姐不肯,和國舅爺同坐一桌喝酒呢。”
沈沐秋有些頭疼,知杏這丫頭是認定長孫錦了麼?按照時間來算,姑父姑母是可以趕得上婚期的,可聽說生意上出了些問題便耽擱了。原還想著婚事一了就讓知杏一同回去,隻怕現在又要耽誤些時間。所謂夜長夢多,真怕知杏越陷越深。
“國舅爺也肯陪著知杏?”沈沐秋問道,長孫錦竟然願意搭理知杏了?可不要她這頭還沒搞明白為什麼被賜婚呢,知杏又出亂子。
浣紗點點頭,“是,國舅爺雖然臉上沒有笑容,但願意表小姐陪著,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倒也盡興。”
此時前廳的某一桌上,阮知杏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仿佛那不是酒,而是水,一點影響都沒有。
反觀長孫錦,一臉漠然,今天的他一身墨色錦衣,依舊繡著盤龍和蒼虯,因為喝酒的緣故,臉上竟然微微泛紅。阮知杏和他碰杯,他就舉杯喝下,酒量似乎也不錯。
鳳無疾走到這一桌,端著酒杯,對著長孫錦說道:“今日本王大婚,太後娘娘讓國舅爺出席,本王深感皇恩浩蕩。來,本王敬你一杯!”說著便端著酒杯對向長孫錦。
長孫錦也站起身來,剛要說話,就聽見旁邊的阮知杏說道:“王爺姐夫,你怎麼不敬我?我可是表姐唯一的表妹呐!”她說起話來有些饒舌,站在那兒也是搖搖晃晃,有些不穩。身邊的顏培朝連忙扶了一下,低聲說道:“知杏,咱們該回府了。”
“好好好,本王一同敬國舅爺和知杏姑娘,來,本王先幹為盡。”一仰頭,喝盡杯中酒。
長孫錦瞥了眼阮知杏,雖為姐妹,但差距倒也不小,一仰頭一口飲下杯中酒。
“本王瞧著,國舅爺今天似乎心情欠佳,國事繁重嗎?”鳳無疾一臉笑意的問道,也不管長孫錦的神情如何。
“王爺想聽實話?”長孫錦放下酒杯,半絲醉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