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燕起身,走到阮知杏身前,彎身扶起她,說道:“你放心,國舅爺到撫順時東臨軍已經離開了,他一切都好,隻是軍營中有許多事需要他安排,你此刻去了隻會讓他煩惱,並不會讓他感動於你不遠千裏去尋他。此事哀家不會追究你,你一心一意待國舅爺,哀家深感欣慰。你且安心做你的失憶公主,待國舅爺回帝都,哀家會在旁幫你。”
阮知杏起身,看著長孫燕,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什麼,隻乖巧又不安的點點頭。
沈正行將撫順一事攔了下來,暫時隻有顏培朝一人知道。他也不曾想十六年不見,那人會變得如此凶殘無道,難道是因著舊事怨恨了整個永興?屠城一事若被霍儀知曉,她該做何想法?那日得知沐之楓死而複生回到東臨,她便已鬱鬱寡歡數月,更何況是殺害滿城無辜百姓的殘忍之事。
雖然知道此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但沈正行總是奢望讓霍儀安心度日的時間能多一日就多一日。
鳳無疾早出晚歸,忙得分身乏術,就連丁一也時常不見蹤影。但鳳無疾陪著沈沐秋時還是與往常無異,夫妻間的閨房之樂也如從前一般,沈沐秋雖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卻也沒有疑心,畢竟兵器丟失一事還未解決,鳳無疾比往日忙碌些也是正常的。
那日鳳無疾剛走,沈沐秋拿出藥丸準備服下,剛端起茶水,就聽到門外匆忙的腳步聲。沈沐秋暫且將藥丸收起,雖然聽著腳步聲定然是浣紗,但避孕一事還是不想讓她知道。
房門被推開,果然是浣紗,隻見她雙眼通紅,捂著胸前,一臉悲哀神色地看著沈沐秋。
“出了什麼事?”沈沐秋眉頭微皺,浣紗雖說總愛將小事誇大,但眼前這模樣她還不曾見過,難道沈府又出事了?
浣紗一張口,話還沒說,眼淚就流了下來,“小姐,東臨國太殘忍了!他們怎麼能這麼做呢?”
“東臨國?”沈沐秋一愣,不明白浣紗的意思,東臨國和她有何關係?“東臨國怎麼了?為何這麼說?”
兩國正在交戰,有些傷亡也實屬正常,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事?無非就是一方傷亡少些,一方多些。
浣紗拍拍胸口,穩定一些思緒,說道:“奴婢本想給小姐做碗蓮子羹的,可府裏沒了蓮子,便同廚娘一起去了集市。在集市看見幾個人圍在一處,義憤填膺的模樣,奴婢便有心聽他們說什麼,仔細一聽才知道東臨國那位常勝將軍帶人血洗了撫順,聽說老幼婦孺無一幸免,撫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如今已是一座空城!太殘忍了,他們怎麼這麼做?連孩子和老人都不放過!”
起先見浣紗說的都是無關痛癢的話,沈沐秋有些心不在焉,說到東臨國時,她才用心去聽,聽到最後,沈沐秋整張臉已毫無血色,雙唇顫抖著,呆呆地看著浣紗,腦中一片空白。
屠城?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說回到東臨隻為給她一個郡主身份嗎?她郡主身份需要拿全城百姓的性命來換麼?他這個生父想要給自己女兒安上怎樣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