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秋被鳳無疾拉著起身,接過茶杯,看著雙眸微紅的長孫錦,緩了緩,開口道:“國舅爺,沐秋祝國舅夫婦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仰頭喝了茶水。
長孫錦苦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回府馬車上,沈沐秋不解,也覺得隱隱不安,她問道:“無疾,我怎麼覺得近日來你總是很遷就長孫錦,甚至主動讓我和他有交流的機會。”
“你多心了是不是?我也是見他失了最後的希望,不免有些同情。我和他雖各自目的不同,但他也是值得欣賞之人,若不是為了長孫燕母子,也不會卷入朝堂。今日長孫燕指定你到國舅府,對長孫錦何嚐不是誅心之舉?即便你已嫁為人妻,但隻要他不娶妻,他就覺得總有機會同你在一起。但如今,他娶了阮知杏,和你便是再無可能。”
沈沐秋沉默不語,隻聽到馬蹄聲回蕩在深夜的集市,長孫錦的深情,她今日才真正感受,那樣的眼神,讓人看了便會從心底最深處燃起淡淡悲傷。
第二日醒來,長孫錦隻覺得頭疼欲裂,昨晚送走賓客,他由長孫燕送入洞房,在長孫燕眼前喝了那杯交杯酒。然後……
不用想便知發生了什麼,他緩緩閉上眼,總好過清醒時而為之。
“阿錦……”床內側的阮知杏柔聲喚道,想起昨夜,小臉通紅。雖然那樣的手段是不得已,可若不如此,又怎樣才能成為夫妻?
“不要這樣叫我!”長孫錦厲聲說道,拿來散了一地的衣物穿上,隨後下床。
阮知杏紅了眼,她再不好,也已經是他長孫錦的妻,連聲夫妻間的稱呼也不行嗎?她看著長孫錦離開,看著他怒不可遏的關上房門,手不由得撫上腹部,長孫燕說她隻有一次機會,她用了藥物,必須懷上孩子。或許這裏,真的已經在孕育一個孩子了。
梳洗後,長孫錦和阮知杏同去宮中謝恩,而當他們踏進宮殿時,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裏的鳳無疾和沈沐秋。
長孫錦在殿門處竟身子一滯,想要退出去,可遲疑片刻,終究沒有那麼做。他盯住上方的長孫燕,他這個姐姐行事狠辣,不留餘地,他已奉旨娶妻,也已入了洞房,竟然還要沈沐秋樁樁件件都親眼看見。
兩人跪下謝恩,臉上表情卻看不出喜樂,就連十歲的慕容羽都疑惑問道:“舅舅,您不開心嗎?怎麼和皇叔姑姑謝恩時不一樣?”
所有人皆是一愣,童言無忌,卻也最真。
沈沐秋低頭把玩著手指,今早李公公來宣旨讓她和鳳無疾進宮,她就知道了長孫燕的目的。不虧為當朝太後,永興第一人,行事果決,不留一絲餘地。
“昨日洞房花燭夜,你們休息的可好?府中嬤嬤已將白帕送來,知杏,哀家就等著你為長孫家傳遞香火了。”長孫燕一副滿意的神情,滿麵笑容。
阮知杏臉頰通紅,她沒想到長孫燕會當著眾人的麵說白帕的事。她側目看了看冷著臉的長孫錦,他青筋畢露,臉色因為怒氣也通紅著。阮知杏不敢回話,隻低著頭。
長孫燕來回看著眾人,也不顧及他們各自的心思,依舊和藹的笑著說:“今日哀家把鳳王爺和鳳王妃宣進宮,便是想著讓你們多多相處。雖說如今知杏並不記得鳳王妃這個表姐,可畢竟是血肉至親,總要多來往。鳳王爺和國舅爺是永興棟梁,永興的江山社稷還需要你們共同守護。”
鳳無疾輕咳一聲,作揖道:“太後放心,臣定當鼎力相助國舅爺治理好永興天下。”
長孫錦沒有說話,瞥了眼一直低著頭的沈沐秋,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副他人視線之外的樣子。
“太後娘娘,知杏能和姐姐去禦花園走走嗎?知杏許多日未見姐姐,想和姐姐說說體己話。”阮知杏突然開口說道。
長孫燕還未開口,隻聽鳳無疾搶先說道:“太後,外麵風大,秋兒身子弱,長孫夫人想和秋兒說體己話,在殿中也是一樣的。若怕我們聽見閨房話,我和國舅爺也可以去殿外守著。是不是,國舅爺?”
鳳無疾轉向長孫錦,輕扯著嘴角問他。長孫錦能感覺到鳳無疾的擔憂,他是怕阮知杏傷了沈沐秋。
“無疾,哪有你這般護著的?”長孫燕表情略帶戲謔,轉頭朝李公公說道:“去,到哀家寢室將那件紫色的披風拿來給王妃披上,你們跟著王妃和國舅夫人,小心伺候。”
李公公點頭應道,轉身朝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