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長孫錦回過神,看向長孫燕,語氣平平道:“百姓受災,朝廷該是安撫百姓,替百姓解決此事,而不是暗中解決。此番瘟疫,即便臣不在帝都,各大臣還在,您該詢問他們意見,他們久在官場,豈會不知如何應對?”
他很了解自家姐姐的心思,隻是她的權謀不適合用在江山社稷上。
長孫燕臉色不悅,明顯有些怒氣,“自羽兒繼位,哀家還不曾經曆過瘟疫。瘟疫傳染速度極快,想要找出治愈之法又需花費許多時日。國庫吃緊,邊關不穩,朝廷有多少時間浪費在此事上?隻要讓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消失,一切都解決了,何必費心費力?”
“太後能殺多少人?”長孫錦質問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家姐姐不適合坐上最高位,他總想早些讓羽兒掌握政事,隻是羽兒一直被隔離政事之外,姐姐又一直不肯放手,他想要羽兒學著自己做決策也很難。
“太後,永興不過隻有這些百姓,若一旦發生災情就要殺人,試問有多少百姓經得起?如今永興還能與東臨對抗,隻因永興王朝根基穩固,如若不然,隻怕早已對東臨俯首稱臣。”長孫錦也動了怒,一來是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二來也因著他奔波一月有餘,如今回來卻連沈沐秋麵都沒有見上,他心中壓著火,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萬人之上的永興太後。
長孫燕有些意外,她不是不知道長孫錦對她把持朝政的不滿,隻是他一直懶得說。如今似乎強壓怒火,若不是長孫家隻剩下他們姐弟,隻怕他早已撒手不管了。她緩了緩,此時不宜發火,永興有數萬萬人,值得她信的,她能信的也隻有長孫錦。
她盡量緩和語氣,說道:“如果你沒有離開帝都,哀家也有商量的人,可偏巧你不在,哀家隻能自己想辦法。如今無論此事是不是哀家錯了,但已然發生,此刻不是責備的時候。哀家雖按下此事,但也瞞不了多久,必須盡快想法子解決。二弟,可有良策?”
長孫錦皺了眉,若在百姓逃離前,讓他解決此事並不難,但如今百姓不知去向,一來極易造成瘟疫蔓延;二來逃離的百姓心中必定怨恨朝廷,如此一來對永興江山不利。
“二弟!”長孫燕又喊了一聲,提高了聲量。
長孫錦抬眸看向坐在上方的長孫燕,冷聲道:“太後,先前之舉是行不通了,想必您心中有數。如今想要解決此事,首先下旨讓欽差善待臨洛百姓,讓宮中禦醫立刻前往臨洛研究克製瘟疫之法;其次派將士尋找從臨洛逃出的百姓,必須善待之。無論如何費時費力,必須耐心解決,過程中不能有半點苛待百姓之舉。”
“這...”長孫燕麵色猶豫,“如此大費周章,要浪費多少將士在尋找百姓一事上?邊關不穩,留在帝都的將士本就不多,若再派出一些尋找百姓,置皇宮和帝都安穩於何地?”
“如今帝都還算太平,若真有賊人來犯,多這幾百士兵又有何用?”長孫錦慵懶說道,他實在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站起身來,握拳道:“太後,微臣已說的清楚,至於如何抉擇,全由太後決定。微臣累了,先行告退。”
長孫錦起身便走,剛走至殿門處,隻聽身後長孫燕喊道:“長孫錦,你消失一月有餘,是不是為了沈沐秋?”長孫錦從不會無故離開帝都,能讓他匆忙離開的原因必是因著沈沐秋,此番沈沐秋身體不適,長孫錦找程太醫詢問,之後便匆忙離開,不是因著沈沐秋又是因為什麼?
站在門檻處的長孫錦停住腳步,卻並未回身,隻說道:“太後娘娘,微臣已奉旨娶妻,難道連行蹤也要一一稟明嗎?”
“你!”長孫燕氣急起身,而長孫錦早已消失在殿門處。
接旨後,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大廳內隻留下鳳無疾和鳳太王妃。
“無疾,幾代君王從未輕易動用鳳家軍,始皇曾說鳳家軍是永興最後的保障,不允許皇家輕易動用。而如今,長孫太後三番四次動用鳳家軍,這次連尋找逃離的百姓都要借助鳳家軍,是不是太頻繁了些?”太王妃滿麵愁容,皇家一旦開始動用鳳家軍,便會無休無止。雖說幾代君王謹遵始皇諾言,不會輕易驚動鳳王府,可長孫燕是外姓妃子,如今有了取而代之之心,鳳王府勢必是她眼中釘肉中刺。
鳳無疾溫和一笑,將手中聖旨放到桌麵上,拉著太王妃坐下,端了一杯茶水遞到太王妃跟前,緩緩說道:“娘親放心,不過區區一千將士罷了。何況尋找百姓於鳳王府來說百害無一利,娘親應該明白其中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