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兒畢竟小,雖然掙紮了,可無奈力氣太小,隻能乖乖地趟到被褥裏去。但這孩子倒也倔強,硬是扯著沈沐秋的底衣衣袖,嚷嚷道:“娘,舟兒要學武,舟兒學了武功便能保護娘和弟弟了。”
沈沐秋略有疑惑,替他掖好被角後才柔聲問道:“舟兒,這話是誰同你說的?娘會保護舟兒和弟弟,過幾日弟弟便回來了。舟兒還小呢,這些事可不許亂想。”
王府裏人人義憤填膺,她也知道大家擔心長亭,可有些話不該在孩子麵前說。舟兒雖不是她親子,她卻將他視如己出,無論鳳王府前途如何,隻要她在,她便會如同保護長亭一般保護舟兒,怎會讓一個孩子為了她,為了長亭不顧自己?
舟兒自然不懂娘親的心思,昂著小腦袋,如實說道:“雲姑姑說舟兒要好好學武,不能偷懶,要早早起床,以後才能保護娘和弟弟。”
舟兒的回答,倒也不算意外,前些日子雲衫就直言問她鳳王府教養舟兒的目的是不是為了以後替王府出力。隻是讓沈沐秋略有不滿的是,這話怎可一再在孩子麵前提起,
她將舟兒摟在懷裏,輕撫著他的小小身子,細語道:“舟兒,雲姑姑同你說笑呢,你乖乖學三字經,過兩日娘親可要考你的。娘親要帶著弟弟一同聽舟兒哥哥背三字經,那時舟兒若背不出來,可要被弟弟笑的。”
舟兒顯然有些茫然,昂著小腦袋,盯著沈沐秋,一時倒不知該聽誰的。
“舟兒不聽娘親話?娘親可要生氣了。”沈沐秋故作生氣模樣,刻意不看舟兒。
“娘。”舟兒抬起小手,捂著沈沐秋的臉,硬是讓她轉向自己,乖巧說道:“舟兒聽娘親的,娘親不要生氣。”
沈沐秋終於不再假裝生氣,寵溺地抱著舟兒,口中應道:“好,娘親不氣。”
“小姐。”門外傳來浣紗的聲音。
這幾日長亭不在,沈沐秋便讓浣紗和英兒晚間不必守著她們。這些日子,她們也確實辛苦了。
浣紗推門而入,看見小姐和小公子正摟在一處,臉上洋溢著笑容,她也跟著會心一笑。轉身掩上門,邊走邊說道:“在門外便聽見小姐和小公子說笑了,今兒怎麼都起得這樣早?小公子可是極愛賴床的。”
沈沐秋也不想將之前的事再說一遍,隻說道:“是我醒得早,吵醒了舟兒。今天舟兒不必跟著雲姑娘學書了,你同雲姑娘說,這些日子讓舟兒好好學三字經,不要加重旁的課業。你們帶著舟兒各處玩玩,我要出去一趟,你們都不必跟著。”
一進門小姐便吩咐這樣多的事,浣紗還真是有些意外,她以為這些日子小姐都隻想著小王爺,小姐當真待小公子和小王爺一視同仁。
浣紗應了聲是便過來替舟兒穿衣,沈沐秋則從櫃中拿出些衣衫,兀自穿衣收拾,也未想著讓英兒過來服侍。
“小姐,你?”浣紗替舟兒收拾穩妥後才注意到自家小姐的穿著,不由得愣了下,小姐怎麼穿了男裝?
沈沐秋伸開手,低頭看了看自身裝扮,淡淡說道:“這衣衫還是當初和王爺去撫順時穿的,你瞧,我生下長亭還不足一年,可似乎比那時還瘦了。”
“小姐...”一時間浣紗隻是抱著舟兒,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唯怕自己多說一句,反倒惹得小姐更傷心。
沈沐秋苦澀一笑,搖了搖頭,“無妨,我也隻是隨口一說罷了。你們好生照管舟兒,梳洗後我便要出府。”
浣紗也未再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
沈沐秋一夜未睡,除了想念鳳無疾和長亭,便是想著昨晚那封密信上的事。雖說她不能將此事直接告知長孫燕,但她可以告訴長孫錦,他一定有辦法化幹戈為玉帛!
國舅府的守門下人認不出女扮男裝的沈沐秋,自然要攔下詢問一二。
沈沐秋倒不在乎身份,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遞到那人手中,謙虛有禮道:“勞煩兄台進去通傳一聲,我實在有要緊的事要見國舅爺。”
那守衛收下銀子,塞到袖口中才客氣的說道:“你來的不巧,昨夜皇上下旨召國舅爺進宮,說是有要事,現在還未回府。你要不在此等會兒,國舅爺應是宿在宮中,待上完朝便回府了。”
這顯然出乎沈沐秋意料,怪不得王簡胸有成竹,她暗自慶幸,以為王簡不知長孫錦待她的心思,隻要她將此事告知長孫錦便可化解。不曾想,她的思慮終究還是不敵那些個心思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