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月瞥了傅齊琛一眼,張張嘴,正準備接著唱,嗓子一陣幹澀,猛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嗽帶來的震動,讓她整個胸腔疼痛不已,而之前的酒氣更是在腹腔內四處流竄,熱辣辣的燒灼的她隻覺得喉嚨一陣腥甜。
此刻的安七月也顧不得其他了,雙手用力的捂住嘴,生怕萬一吐出什麼讓人看到。
她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給她輕輕的拍著,可是卻也沒有精力去看。在咳嗽稍停的空檔,連忙躲開那人的手,連話都來不及說,快速的往洗手間跑。
KTV的洗手間總是藏在走廊的盡頭,這平日裏察覺不到的距離,此刻對於安七月來說,卻那麼的漫長,長到走的每一步,簡直就是煎熬。
一走進去,安七月甚至都來不及關上隔間的門就已經吐得天昏地暗。
她跪坐在馬桶旁邊,雙手支著半邊身子,將晚上吃的那些東西全部吐完了,就開始吐胃液,膽汁……當那青綠色的膽汁都吐盡了之後,再吐出的就是紅彤彤一片的血。
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安七月連頭都沒回,手往旁邊一伸,直接關門,上鎖,然後繼續吐得死去活來。
不知道吐了多久,直吐得安七月涕淚橫流,迷迷糊糊地,隻看到馬桶裏麵鮮紅一片。
安七月想到了醫生說的那些話:“你很快就會開始食欲不振,腹脹,嘔吐,甚至吐血……”
看來,醫生說的三個月到半年,已經是因為可憐她而往多處說了吧?
安七月靠坐在隔間裏,用手死死的抵住了胃。終於吐完之後,完全空了的胃更加疼得肆意。
不知道是胃酸還是那杯烈酒的刺激,這一會兒,安七月就覺得有人拿著一把匕首,在她的胃裏麵,這裏戳一刀,那裏補一下,將她戳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篩子。
她將自己緊緊的蜷成一團,就好像最早在母體裏麵的樣子。將下頜抵在自己的膝蓋上,腦子裏全部都是當初媽媽胃癌晚期,絕望的在床上等死時候的模樣。
既然終究是一死,還是早死早安生吧。
“七七,開門!”
“七七,你給我開門!”
傅齊琛在外麵瘋狂的砸門。
安七月一動不動,並不想理會。
他拚命的砸著,一下比一下狠,照那架勢,不把門砸爛誓不罷休。
除了傅齊琛,很顯然雲凱琪此刻也在外麵。她那嬌柔而冷靜的聲音隔著一扇門也聽起來清晰無比。
“總裁,您別著急,副總不會有事的,她應該是剛才高興,多喝了一點酒,不會有什麼問題。您知道,副總的酒量一向很好。”
多喝了一點酒?如果不是她強迫,自己會喝那杯酒嗎?
安七月將自己蜷得更緊了一些。
她已經沒有親人了,母親去世了,父親也和她斷絕了關係。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傅齊琛和雲凱琪這對有情人也就終成眷屬了吧?
她用力的支撐住身體坐了起來,伸手按下了衝水鍵。
即使她心裏清楚,根本不會有人關心,可是安七月還是不想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麵,展現在那兩個人的麵前。
她靜靜的看著馬桶中的血液混著水流,一點點的被衝下去,終於消失不見,這才輕輕的笑了一聲,掙紮著拿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子涵,來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