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月終究沒有拒絕鬱江南的好意,讓他開車送自己回家。
一路上,她都微微閉著眼睛,拒絕和鬱江南交流,可是腦子裏卻紛亂的,自己都理不清楚個頭緒。
她發現,鬱江南說的對,之前是她忽略了,她這副樣子,瞞不了傅齊琛太久。
當年媽媽生病的時候,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傅齊琛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媽媽的那些症狀,他都清楚。
安七月明白,無論她再怎麼回避,也到了該和傅齊琛攤牌的時間了,她必須得離開。
鬱江南按照安七月給的地址,將車停在了她的家門口。可是安七月卻並沒有急著下車。
他轉過頭,不解的望著她。安七月遲疑的咬了咬下唇,還是忍不住問道:
“鬱江南,你告訴我一句實話,這個孩子,真沒法要嗎?”
“你是要命還是要孩子?!”鬱江南蹙緊了眉頭,語氣中忍不住帶出了火星。
“不要命的話,孩子能保住嗎?”安七月想也沒想的答道。
“你!”
鬱江南從來沒有過的黑了臉。他氣得將頭側向一邊,朝她揮了揮手:“趕緊走,我不想和你說話。”
說完,他索性直接下車替安七月拉開車門,毫不客氣的將她拉了下來,衝著她惡狠狠的說道:
“你沒了命,指望誰替你養孩子?生下來,送給後媽?!”
安七月被他噎得瞠目結舌。
——
八樓並不算高,站在落地窗前,能夠將樓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傅齊琛冷冷的望著樓洞口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他好久沒有見過如此生動的安七月了。
雖然他能夠看出她和那個男人之間並沒有什麼親昵的動作,可那舉手投足間帶出的熟稔,卻讓他由衷的嫉妒!
那個男人背對著他,用雙手握住安七月的肩膀,緊盯著她的臉,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即使隻是一個背影,也能夠感受到他神情激動。
安七月的臉上寫著不情願,可是卻並沒有拂開男人的手……
她有多久沒有如此不設防的對待過自己了?
傅齊琛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縮起,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望著這個熟悉的,即使從來沒有真的見過,他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背影……
有一瞬間,傅齊琛覺得,自己早已經被這個女人淩遲到麻木的心,又一次的感受到疼痛,仿佛被生生的剜走了一塊兒。
——
和鬱江南分手,安七月獨自回了家。
或許是剛才精神一直高度緊張,她倒也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可是一走進電梯,就發現自己的胃裏好像有一根鋼筋在從裏往外的戳,戳得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強掙著從電梯裏出來,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可就在這個瞬間,一陣劇痛讓她身體各部分再也不受控製,整個人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七月恍恍惚惚的醒來,她努力睜開眼睛,支撐著身體強站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打開了房門。
“你剛才去哪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安七月的耳中。她抬頭看了好久,那潰散了的神誌才終於集中在一起,讓她認出來,那個皮笑肉不笑望著自己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傅齊琛。
“去醫院了。”她緊咬牙關,盡力讓自己語調保持平靜。
可是她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被傅齊琛拽著胳膊狠狠的拖進屋裏,摔在了沙發上!
安七月完全沒有防備,被他這麼一拉扯,頓時眼冒金星,疼得腦子裏一陣暈眩。
“你瘋了?!”
她用力的支持起身子,憤怒的話剛剛出口,傅齊琛已經低下頭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去醫院,你騙誰?你和其他男人一起去醫院?說!剛才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
……
望著那近在咫尺卻陌生到了極點的麵孔,滿心的疲倦壓抑不住的湧上了安七月的心頭,那種突如其來的失望和厭惡,讓她甚至失去了解釋的欲望。
他這是在指責自己嗎,在他剛剛從小三兒身邊回來的時候?
安七月靜靜的靠在沙發上,望著居高臨下,一臉暴怒,還死死掐住她脖子的男人,語氣淡然而冷漠:
“傅齊琛,咱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