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
早上八點多,沃原市委第三會議室便坐了許多人,全是市委常委和副市長們。其實本來通知的是九點開會,但大家都“積極性”很高,都想提前探知一下會議內容。
以往無論是常委會還是擴大會,大都會提前告知議題,也會給出一定的準備時間。當然也有特殊的,比如發生嚴重自然災害,或是出現其它突發狀況。
可今天明明沒有聽說自然災害,也沒有諸如大麵積斷水斷電的事,更沒聽說哪個學校發生了食物中毒,但偏偏就在天剛亮便接到了開會通知。
事出反常必為妖,肯定有什麼特殊事。
簡單一想,人們便覺得肯定跟一人有關,肯定跟一事有關。
得出這個判斷後,有人高興,甚至興奮的想要大喊大叫,即使現在盡量繃著臉,可那笑意卻根本掩不住;有人則是擔心,既替當事人,也替自己,擔心牆倒屋塌砸傷自己;當然也有人真心替當事人擔憂,擔心其位置不保或受到處分;還有一部分人完全事不關己,就想著看熱鬧。
盡管人們對此事都很熱心,有些人更想得到屬實消息,但真正坐到一起後,卻又不便問出來。不過越是這樣,想要急切知曉答案的心情越急切,心裏也越是倍感煎熬。
終於有人不再矜持,說了話:“今天這著急忙慌的開會,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話音,人們都把目光投到發聲處。
被人們這麼一盯,劉一有些不自然,遂訕訕的說:“你們不是早上四、五點接的電話?難道就我一個接到的晚。”
“老劉,這不明知故問嗎?你這排名那麼靠前,都是天剛亮才接到電話,我們這靠後的還能早接?”邵明宇嬉笑著說。
劉一也笑了:“老邵,盡拿我打鑔,咱倆不是挨著嗎,我能有什麼特殊?對了,你剛才說什麼明知故問,到底是什麼事?我怎麼不清楚?你給大家說說唄。”
“老劉,你可不要偷換概念,我指的是打電話的事,又沒說開會。”邵明宇否認後,又問道,“確實今兒這會有點特殊,誰能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就別裝了,這幾天省裏都傳遍了,你能不知道?”
“什麼傳遍了?我沒聽說呀。”
“裝,還裝,誰不知道?大夥都知道吧。”
邵明宇、劉一二人一唱一合,既都想挑破,又不想承擔說話的後果,便互相扯扯起來。
其他人則一聲不吭,各懷心思的聽著。
“哢哢哢”,一陣女式皮鞋聲響起,夏雪進了屋子。
現場的“對口”適時停下。
與邵明宇對望一眼後,劉一看著夏雪說:“夏秘書長,今天通知的這麼急,是什麼會呀,能否提前透露一下內容,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你問我嗎?”夏雪轉過頭,反問之後,又說,“找錯人了吧?這是市委會議,我不過是來打雜倒水,怎麼知道?”
被女人當眾噎了,劉一臉上有些掛不住,卻又不便發作,隻能在心裏罵了句“騷*,裝什麼裝,怕是心都碎了吧?”
隨著夏雪的到來,劉一、邵明宇的“討論”也就沒再繼續。
陸續有人到來,全都一聲不吭的坐下,卻又不時偷*窺著別人的神情。
八點五十五分,楚天齊走進屋子,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屋子裏氣氛又是一變,人們的目光也全都集中的楚天齊身上,但卻不是那種正大光明的看,而是偷偷摸*摸的瞟。
人們注意到,楚天齊神情嚴峻,眼窩較深,眼圈有些發暗,臉色也不太好看。
看到楚天齊這個德性,劉一心裏樂開了花:姓楚的,你也有今天,真應了那句話“露臉和現眼隻差一步”。
邵明宇同樣心情酸爽:怎麼樣?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太狂了,狂得都沒了邊,早晚有這一天。不是不報,時辰不到;時辰一到,立馬就報。
其他人等也是心思各異。
無論幸災樂禍也好,還是無比同情也罷,但幾乎屋裏人全都看衰了楚天齊,覺得他這次是栽大跟頭了。
差兩分鍾的時候,市委副書記也到了。除去近一段缺勤的韓鵬程外,就差市委書記吳嘉霖了。
人們偷偷看著時間,也不時望向門口。
九點了,
超過十分鍾了,
吳嘉霖還沒有來。
肯定是有事了,事情嚴重了,怕是上麵也要來人吧!人們都豎起了耳朵,睜大了眼睛,想要聽一聽、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時劉一、邵明宇等人心裏已經樂開了花,臉上也忍不住滿是笑紋,隻不過盡力低著頭,盡力不使自己笑出聲來而已。可如果一直這樣憋下去,隻怕會憋出個好歹來。
……
幸災樂禍的何止劉一、邵明宇?明若陽早已在千裏之外樂不可支,而且是不加掩飾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