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絲毫猶豫，就點頭道：“我知道的，那既然是水仙最後一個心願，我一定會為她完成!”
但這話說完，他卻又話鋒一轉，有些擔心地問我：“隻是你真的不介意嗎？”
我微微笑了笑，抬起頭凝視著他近在咫尺的麵容說：“如果我說我完全不介意，心中對這件事一點芥蒂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懂她對你來說有著怎樣的意義，更何況她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煦兒，謝謝你。”他沉默了一秒，突然低頭在我額間吻了一下。
我卻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驚呼道：“你想起來了？”
這聲“煦兒”，是我們時隔五年重逢這麼多天起來，他第一次叫我！
然而下一秒他苦笑著搖頭說出的話，卻讓我眼裏高興的神色瞬間變得暗淡。
“不是的，我隻是隱約有了點印象，似乎我以前就是這麼叫你的。”
雖然有些失望，但我還是安慰他道：“沒關係，至少你開始對過去有一點點印象了，這是個好兆頭，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的記憶就能夠恢複了呢！”
“嗯。”
他聞言扯了扯嘴角，朝我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畢竟這個問題，我們兩個人現在，誰都不能夠保證。
跟顧天澤回到病房後，我又跟季水仙閑聊了一會兒，叮囑她要注意休息，好好照顧好自己，然後便帶著安安匆匆告辭離開。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不可能一直在這裏呆著，她也終究和我們離別的那天。
走出醫院後，安安回頭望了望身後，仰頭輕輕跟我說：“媽咪，剛剛走的時候，我看到水仙阿姨哭了。””嗯，我也看到了。“
我輕輕應了一聲，仰頭把自己眼裏的濕潤收回到心裏。
本來，我並不想讓孩子看到我哭泣的樣子，卻沒想到自己假裝若無其事地想要對他笑笑的時候，卻聽到他說：”媽咪，你怎麼也哭了？“
看來我掩飾的一點都不夠好，連這麼小的安安都能夠敏銳發現我的異常。
但我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脆弱，笑著解釋道：”沒有，媽咪剛剛隻是因為有沙子吹進眼睛裏了。“
“真的嗎？那媽咪你蹲下來，我給你吹吹。”小家夥很暖心地說道。
我依言在他麵前蹲下來，他往我眼裏吹了兩口氣後，卻沉下臉來，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媽咪，你騙我，你是真的哭了，上次奈莉阿姨眼睛裏進沙子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聽到他的話，我一愣，隨即心裏的那縷難過和悲傷就再也忍受不住了。
我一把摟過安安，緊緊地抱著他，用力地哭泣起來，絲毫不管自己此刻蹲在醫院門口抱著孩子痛哭的樣子會不會引得路人側目。
安安像個大人一樣，不停輕拍著我的背，安撫著我，卻讓我哭得更加大聲了。
顧天澤的失憶，季水仙的瀕死，我五年的委屈通通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哭完以後，嗓子都變得沙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