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剛剛的尖叫,他似乎也被我吵醒,緩緩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胡子拉碴,頭發淩亂的如同雞窩一般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是顧天澤。
看到他,我眼淚倏地一下就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像關不上閘門的水龍頭,一直不停地流。
我也不說話,就這麼癡癡地看著他流淚。
見我這副模樣,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把我擁入懷裏,輕拍著我的背,輕聲問我道:“做惡夢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依舊說不出話來,但眼淚卻流得更加洶湧了。
因為我又想起,在夢中,孩子她看我的那帶著刻骨恨意的血色眼睛,還有她在我眼睜睜的注視下,消失在我眼前的那一幕。
那是我的孩子啊,可是她卻那麼恨我,恨我拋棄了她。
孩子……
對!孩子!
我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連忙推開顧天澤,抬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那裏……
平平如也!
我果然是已經失去了我的孩子了嗎?我心一顫,眼淚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彌漫眼眶,隨即簌簌而下。
看到我呆呆的模樣,顧天澤連忙又將我摟回懷裏,心疼地對我說:“煦兒,你別這樣。”
趴在他懷裏,我感受著他胸膛上傳來的溫度,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
“嗚嗚嗚……老公,我夢到我們的孩子了,她恨我,嗚嗚嗚……她說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了,嗚嗚……”
我在他懷裏哭到上氣不接下氣,一直哽咽地抽搐著。
他始終心疼地輕拍著我的背脊,直到我承受不住身體傳來的虛弱感,再一次陷入沉睡。
當我第二次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我身邊已經不隻是顧天澤一人。
賽特他們,安景臣他們,通通都在。
見我醒來,他們全都圍到我床邊,紛紛詢問我怎麼樣了,現在身體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我覺得人多得有些吵,不自覺皺起眉頭。
察覺到我的不舒服,顧天澤冷嗬一聲,讓他們都閉嘴,安靜一點。
如果是換做平時,像賽特這樣的人肯定不甘心被他喝止住,但這個時候,他們卻都很有默契地真的安靜下來。
見他們真的不在我耳邊吵吵嚷嚷了,我才輕輕地舒口氣,抬眼看向賽特,問他道:“可可現在怎麼樣了?”
從在手術台上暈過去之後,我就不知道她的消息,還不清楚她和孩子現在到底如何呢。
有沒有真的救過來,有沒有……
我不敢想象那種糟糕的後果,隻能眼含期待地看著賽特。
聽我問到可可,本來很是擔心地看著我的賽特眸中閃過一抹欣喜,微微扯了扯嘴角,對我說:“可可很好,她和孩子都成功保住了,林小姐,這次真的很感謝你,要不是你……”
我擺了擺手,打斷他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問她可可怎麼樣,是我真的擔心她,而不是為了聽他這些感激的話,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感激能夠換回我的孩子嗎?不能!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我們被這響動吸引,紛紛扭頭看向病房門口,卻看到可可在克羅斯的懷抱裏向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