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個人竟然是爸爸林爍遠。
或許是因為出門太早的關係,我甚至注意到他頭上發絲還像是頂著一些露水般濕潤。
“爸,你怎麼這麼早過來?”
我連忙走過去,玩著他的胳膊,一邊跟他一同往樓上走,一邊疑惑地問道。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驀然顯得有些滄桑。
“還不是因為你們嗎?你昨天晚上突然給我打個電話,讓我以後都把安安送到醫院裏陪顧小子,讓我還以為他病情惡化了呢,我這不得來看看嗎?”
說著,他慈愛而憐惜地看著我,手在我臉上輕撫了一下,心疼道:“煦兒,你瘦了。”
我微微勾起嘴角衝他笑了笑,沒有回話。
對於我現在的模樣有多難看,我也是知道的。
自從顧天澤住院以來,我每天都忙著照顧他和憂心腎源的問題,從來就沒有心情好好打理下自己,最多偶爾因為害怕被顧天澤或者爸爸他們看到擔心,而擦個臉塗下口紅,提升一下自己的氣色而已。
但這種幾乎類似於掩耳盜鈴的方式,在爸爸會仔細觀察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真的掩飾得住我的憔悴呢?
見我不言語,爸爸又搖頭歎了口氣。
“你啊……煦兒,我知道你擔心顧小子,但你還是得注意照顧好自己才行呐,爸爸看到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心疼……”
聽到這話,我心揪得緊緊的。
咬著嘴唇,我低聲道:“爸,對不起。”
我很抱歉因為我忙活著照顧顧天澤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但請原諒我,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真的沒有心情去考慮什麼照顧好自己的事情。
“好了,爸又沒有怪你什麼,走吧,我們去看看顧小子。”
爸爸主動轉移了話題,我也略略鬆了口氣,帶他走到病房裏。
此時顧天澤已經醒了過來,護士正在忙活著,準備給他輸液。
“爸。”
看到爸爸,他輕輕點了下頭。
我爸看著躺在床上的他,卻驀然沉默了。
大概他心裏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也沒有想過不過一段時間不見,他見到的顧天澤就已經變成如今這個虛弱不堪的模樣了吧?
蒼白皸裂的嘴唇,麵無血色的臉龐,套著針織帽一副瘦削模樣的顧天澤,不光是他從未見過,就連我,如果換做以前的話,我怕是也不敢想象的。
在我印象中,顧天澤始終是那裏看起來嚴肅冷酷而又霸道的男人,他永遠會把自己的發型梳得一絲不苟,也永遠不會在人前露出這副憔悴模樣。
最後,爸爸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竟然隻呆呆地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之後就急匆匆地告辭離開了。
不過在臨走前,他卻又警告顧天澤,一定要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放棄。
因為有很多人,都在等著他康複。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瞥了我一眼,我也隻能回之以一個蒼白的微笑,盡管沒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我,心裏有多麼苦澀和忐忑。
送走爸爸之後,獨自一個人呆在顧天澤病房的我,莫名覺得自己心中很是忐忑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