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突然想要出宮?”煦兒在此之前雖然提出過讓他帶他出宮玩,但從未有過出宮居住的念頭。
煦兒十分上進,之前跟著周太傅讀書,這段時間周太傅告假,他每日亦然堅持花幾個時辰讀書練字,功課不曾落下。
“皇叔,母妃寢殿裏有一副字,是父王留下的,上麵寫,江水不爭先後,爭的是滔滔不絕,煦兒不解其意,但最近好像明白了!”趙煦看著趙恒,目光十分平靜。
趙恒驚歎趙煦的早慧,可更擊中他內心的是自己的無能。
所有的一切他都無力阻止,他的自以為是在一日之內盡數被摧毀。
權力麵前,他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也許陸玉庭說的沒錯,想要不受製於權力就要先得到權力。
“皇叔答應你!”趙恒摸摸趙煦的頭。
趙煦模樣乖巧,氣質已和太子哥有幾分神似,尤其說剛才那句江水不爭先後時,那個情景……恍若隔世。
當年的他便如同今日的煦兒,他當年能順利跟隨外祖離開皇宮,太子哥也在父皇麵前說了不少好話。
如今時空流轉,場景倒換,卻是故人不在,今非昔比。
禦書房
趙恒跪在地上:“父皇,求父皇恩準煦兒和皇嫂離宮!”
皇上身上穿著明黃的寢衣,他已經躺下,聽說趙恒覲見,便立刻起了。
這孩子急脾氣,深夜覲見,必然是有要事。
房間內溫暖如春,皇上坐在床榻上,臉上表情晦暗不明。
“今日之事,你可是有怨言!”皇上看著跪在地上的趙恒道。
是他今日派禦林軍抓了高家兄弟,他知那高家兄弟是老五派在煦兒身邊保護他的人。
煦兒落水一事蹊蹺,他不瞎,能看得出來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可太子妃直接下令杖斃了煦兒身邊伺候的小太監。
太子妃外柔內剛,行事穩妥,和太子十分相配,當年是他親自為太子挑選的,太子在世時太子妃也未做過杖斃宮人這種事。
可她若有證據便不會如此,如此雷厲風行的杖斃小太監便是把錯都歸在底下人伺候不周上,護住了皇家的臉麵。
當然,他知道,太子妃還是怪他的,因為安慶殿伺候的宮人是他派去的。
而他杖責高家兄弟一則是為了皇室顏麵,讓所有人都知道護主不周的代價,再則提醒眾人此事到此為止。
免得,此事鬧大,被那些臣子拿來說道,老五又要被加上一條監視皇侄的罪名。
趙恒今日倒十分平靜,並未和皇上置氣:“兒臣不敢,父皇如此處理自有父皇的深意!”
皇上點點頭:“你既知此,為何又提煦兒離宮之事!”
“父皇可還記得兒臣當年為何離宮?若當年兒臣沒有離開皇宮,也許早沒有現在的五皇子,今日煦兒離開也是同樣原因,至少能保住太子哥唯一血脈……”
趙恒跪地不起,皇上聽完並沒有發怒,沉默許久後才道:“朕困了,退下吧!”
趙恒倒沒有忤逆,隻道:“兒臣明日再來!”
父皇一日不同意,他便日日來求,直到父皇同意為止。
第二日早朝,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先太子妃薑氏看護皇孫不利其為罪一,教導宮人無方其為罪二,令皇上憂心其為罪三,念其為皇家誕下皇孫有功,特留其性命,即刻前往皇陵向祖先請罪,朕念成王年幼喪父,不忍其母子分離,特許成王陪其一同前往,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