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裏而起了一層厚厚白皮的手伸出,吃力的將那雙尺度誇張的黑色高跟鞋脫下,手的主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發出微微的“嘶”聲。小巧的腳趾微微紅腫,最讓人心驚的是腳後跟,已經磨破了皮,絲絲紅意浸染在薄薄得一層絲襪上。
女人似乎對這種事情見慣不慣的樣子,她利落地從自己隨身的一個包包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巴掌大小的剪刀,嚓嚓幾下將這條絲襪受傷處剪了個幹淨,隨後又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創口貼,將其貼在傷口上。
“唰!”
車門一下子被打開,晦暗的光線灑進擠得滿滿當當的車廂,女子微微眯了眯眼。車外依舊是妖風大作,陰雨連綿。
“安姐!今天的新聞做得很不錯啊!”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青年,青年的名字叫許眠,他麵容俊秀,是台裏有很高人氣的明星攝影師,也是安陽這次來出外景的搭檔。“我看過了,我們的收視率是當時時段新聞類節目的第二,都快趕上中央台的《此時此刻》了。”
“第二嗎?”安洋詫異地笑笑。“那還真是多虧了大家今天一起跟著我出來出外景了啊!真是太麻煩你們了!要不是我執意今天要到這裏來采訪,你們也不用這麼大雨天跑到外麵來了。”
“哪有的事!”許眠連忙擺擺手,笑著說道。“我們新聞部的人誰不知道和安姐出來工作都是最省事的!您每次都是直接開拍,您的受訪人每次也都特別配合,而且每次都能最快拍出我們想要的效果。新聞三組的麗娜您知道嗎?就是波浪頭發穿的很性感的那個!要不是她脖子上掛的是我們新聞部的工作證,我都以為她是娛樂部的呢!”
“就是那個安娜,每次采訪都要問一大堆沒營養的問題,後期還要給她剪一大段出去。花在她身上的時間,是您的好幾倍!真希望以後都跟著您出來!”
安洋微微有些側目,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這麼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打開話匣子,竟然這麼能說!隻不過她現在的狀態似乎不是很適合聽這些吧!
“小眠啊!”安洋禮貌地打斷許眠的話,“你看我這個樣子......”安眠故意頓了頓,展示了一下今天的“榮耀傷疤”。
“啊?!哦哦哦!”許眠先是臉上一紅,然後連忙擺擺手。“那那那那......那您先忙!您受傷了我都沒發現......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安洋溫和地笑笑,“幫我把門帶上,行嗎?”
“應該的,應該的!”許眠連忙點頭,將車門關上。
車門後,安洋的臉上笑容減淡,心中卻悄悄給許眠給打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她很清楚自己在台裏的地位,也清楚自己能夠到這個地位其中做出過多少的努力。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她才絕不會幹什麼得意忘形的蠢事。她的團隊效率高,活少工資還高,正常人在對比了其他幾組的種種之後,絕對會想進自己這組。
許眠剛剛話裏話外都是奉承恭維的姿態,語義中又透露著想要調到自己組的想法。若是什麼一般的小姑娘遇上這種事情,或許早就被其俊秀的麵孔給打敗了。
可是,安洋從來不是一般人。她自己的團隊的人用得很好,沒有想要換掉的打算。要不是這次一向合作的老黃的妻子生病,也輪不到許眠來替代。
安洋從萬能的包包中掏出一條備用的絲襪,隨手鎖住車門,便迅速換了一身。她又從包裏掏出一片小鏡子,還不到巴掌大小,隨意照了照,發現沒有什麼疏漏之後,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打開車門。
“您每次都是直接開拍,您的受訪人每次也都特別配合,而且每次都能最快拍出我們想要的效果......”忽然想起剛剛之前許眠說的話,安洋臉上閃過一絲惆悵。她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為一個人的緣故,那個人手把手教導了她很多,結果那人在一次的調查中詭異失蹤,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警方的調查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狀態,認識他的所有人都認為這人恐怕是除了什麼天災**,已經不在了。但安洋固執地認為,那人還在這世上,隻是被困在了那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又或許去了聯邦之外?反正不管怎樣,那人一定還活的好好的!盡管安洋自己心中都明白,這種可能性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