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你來了,坐。”
邱雲依言坐下,在他麵前擺著的依然是上次那一套茶具,隻是這次沒有了其他人,隻有他和趙三爺兩個。
不過這個老狐狸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邱雲還不夠清楚。
趙三爺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唯一一個看不透心思的人。
隻見麵前的老人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手法十分熟練地為邱雲到了杯茶。
邱雲用雙手恭敬的接過,趙三爺則是滿意的一聲喟歎。
“天一,如今像你這樣懂事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勝不嬌,敗不餒,讓我看到了從前我們那一代人的影子。”
趙三爺眼神迷離,似乎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臉上的也愈發的笑意深了。
“那時候的我和老六剛剛投入華幫的懷抱,也和你一樣一心想要做大事。不過那時的我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表現機會。那時這裏的勢力範圍堪稱一片亂麻,說好聽點,華幫是一個幫派,說不好聽點,不過是一幫被洋鬼子欺負狠了的華人自我取暖的團體罷了!”
邱雲點點頭。
趙三爺所說的情景並不難想象。他們兩人來到齊奇利亞時,應該正值華夏陷入連年戰爭的時代。
在那艱難的國土保衛戰中,即使身在國外也同樣能感覺到國家存亡之時的生死飄零。
背後沒有國家強有力的支持,在外的國人就會受盡欺辱。這也是每一個人都奮力為自己國家而戰的緣由。
就在那樣惡劣的形式中,華幫能漸漸在齊奇利亞的舞台上嶄露頭角,漸漸發展壯大成不容忽視的大幫之一,不可謂不經過了一番血肉拚殺,其中的犧牲與殘酷並不難想象!
“那時的我們有十個兄弟,曾經被人譽為華人十傑。那段日子可以說是我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之一。”
邱雲從未見過趙三爺笑得如此從容。或許那段年輕時的崢嶸歲月,可以讓一個人在年邁時也能回味品嚐。隻是這個時候趙三爺對他提起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惜這些已經全部都是過去了,如今我們十個人中,也隻剩下了我和老六兩個。”
趙三爺兀自苦笑著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三爺不必太過傷感。如今的華幫在您手中發揚光大,您的兄弟們泉下有知,恐怕隻會感到欣慰。”
邱雲隨口安慰,但沒想到趙三爺在聽到這些時,臉色竟猛地一變。
難道自己說錯了話?
邱雲不由暗自思存。
然而趙三爺臉上的表情隻是一瞬間就被遮掩了過去。若不是邱雲心中肯定,定然會以為自己看見的隻是一個幻覺。
“好了不說這些,看我,年紀大了就總想緬懷以前的事情,難免有些嘮叨。這次過來,主要問問你在那邊呆著是否習慣。”
邱雲點點頭將自己場子這兩天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遍。對殺死紮一龍的事卻閉口不談。
“嗯,馬鐵會的內亂我也有所耳聞。天一,你真的是不簡單。”
趙三爺的表情顯露出讚賞之色,無論哪個方麵,這個年輕人都比他想象的強上許多。
“三爺過獎了。”
“嗯,我聽說你那裏的賬目有點亂,你是怎麼處理的?”
邱雲不由在心中暗自苦笑。三爺,您聽說的事情真是又多又準。這是明白地告訴我手下有您的人在時刻監督麼?
“三爺,既然是過去的事,我也不想過於追究,我已經在兩天前,每人發給了他們一個新賬本。另外毒品也已經在場子裏被我掐了。盡管會對生意有些影響,但是我們如今和警方的關係還算不錯,一旦被查出場子裏有這些,恐怕一弄不好就將自己賠了進去!”
邱雲的話字字有力,趙三爺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顫抖了兩下,最後才說了句後生可畏。
而在這件事情交待清楚之後,趙三爺終於說出了這次找邱雲來的目的——參加幫派間一年一度的宴會。
邱雲對這個宴會想了很久,他知道這個宴會聚集了這片地區上幾乎所有的黑道勢力。甚至他曾經無聊的想過,如果他在那天將所有人出賣給警方。各位大佬在手無寸鐵的宴會上全部被帶走,豈不是省下了今後的一番謀劃?
然而事實上,這一切並沒有什麼卵用。別說首先警察就是由諾瑟芬那個廢物在帶頭,就算真的能把人抓去,也沒有理由給這些大佬們定罪!
這就是所謂的資本主義社會,其根本就是個人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不用說別人,就拿眼前的趙三爺來說,華幫的律師是全齊奇利亞最有名的一個,到時候警方會拿不出證據來扣押不說,最後沒準還會一嘴毛地給趙三爺道歉。
因為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十惡不赦的罪犯,那人家就是合理合法的納稅人,連警察都是用納稅人的錢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