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傅野領著麥雪回到fadri家裏的時候,北歐高高的天空中隻有微弱的星光在閃爍著,空中飛散著雨夾雪,小鎮上那溫暖的黃色燈光也早已熄滅。emma看到他們時,傅野拉著麥雪的手,像領回一個迷路的孩子。

進屋後,emma招呼他們過去喝茶,等冒著白煙的茶飄出陣陣香氣,屋子裏的溫暖終於讓傅野重新得回了說話的能力。

“謝謝你,emma。”

“不用客氣,野,我說過,你和齊是我們的朋友”,emma花白的頭發,溫暖的笑容讓傅野忽然想起了夏媽,那是一種,母親的感覺。

她說的是意大利語,可麥雪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了那個字的發音。坐在旁邊的傅野感覺到她身體一陣顫抖。他知道,那不是冷的關係。

“不好意思這麼晚才到這兒,fadri大叔呢?已經休息了嗎?”傅野溫和的詢問。

emma凝視了他好久,好像不認識他一樣,“野,你似乎變了好多,看到你,我還以為看到了齊。以前的你,不是熱心的孩子。”

傅野慚然一笑,沒有言語。

“請問”麥雪抬起頭,乞求般的看著emma,用蹩腳的德語開口“我可以去夏齊住的地方看看嗎?”

emma好像沒有聽懂,疑惑的看著傅野,傅野低下眼睛,“她想去看看夏齊的東西。”

emma點點頭,帶著他們上了閣樓。

“抱歉我把夏齊的東西放在了你的房間,我知道你不願意讓別人碰他的東西。”emma解釋著,用鑰匙開了門,雪光從床頭那間小窗戶透出來,顯得很明亮,傅野製止了emma開燈的舉動,他不想讓任何事驚擾了夏齊的靈魂,他知道,麥雪一定也這樣想。

夏齊的幾隻箱子靜靜地躺在房間的一角,好像在等著他們歸來,等待了好久。

手指輕開箱蓋的那一刻,莫名的情緒瞬間遊浮於記憶之上。

夏齊,我們到家了。

麥雪打開箱子,借著雪光,一張一張的翻看著夏齊的畫,靜靜地撫摸著他親筆畫上去的每一個線條。傅野沒有進去,站在門口,和emma絮絮的說著話。

“fadri去了鄰鎮,你們走了之後,兩個鎮子組成了搜救隊去尋找遇害人的遺體和遺物,他參加了,不過,他打過電話,明天就會回來,也許”

也許他可以帶回夏齊!

傅野看了麥雪一眼,雪光照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抖動的睫毛沾著晶瑩的液體,也許是雪水,也許是淚水。他一直沒有告訴她,夏齊,一直沒有被找到。

小心翼翼的隱藏著眼底的情緒,默默地退出房間,掩飾,惟有掩飾才能長久地呆在她身邊,隻有夏齊才能好好守護著她。隻是關上門的瞬間,心裏隱隱浮現不明所以的恐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強烈的不安究竟從何而來,也許是她白天的舉動真的嚇到了他,然而此時自己的心,雖不放心,卻很安心,因為此時此刻,夏齊正陪伴著她

門口的身影靠著牆片刻,而後安靜地慢慢離開,飄忽地象是夜間曾經停留在那裏的風。

傅野沒有睡,他又出了門,像幽靈一樣飄蕩在小鎮的街道上,看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黑白的時空忽然間明亮了一層,陽光穿過街牆的縫隙照在每個窗子前的植物上,各種顏色瞬間都變得鮮活,家家戶戶斷斷續續的打開門,沙沙的掃雪聲遠遠的傳來,好像整個城市蘇醒的聲音。

雪已經停了,隻有些風,並不大,吹在身上的力度剛剛好。

清晨的空氣,涼涼的,掃過傅野的心底,卻充滿了新生的氣息。

突然好想夏齊,原來,自己不是不怕孤寂,隻是習慣了孤寂

輕輕地掃落外套上殘餘的雪,傅野朝著熟悉的街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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