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跌跌撞撞一臉蒼白走進房間的麥雪,身披婚紗的傅朵冷笑道:“嗬嗬,親愛的麥雪姐姐,什麼事,讓你這麼慌張啊。“又是這種笑,這種滲著暗綠色毒液的笑容,尹妍?怎麼會在這裏,尹妍應該在後麵才對。不,不對,她不是尹妍,她是傅朵。傅朵?!朵朵?!為什麼,朵朵,為什麼你的臉上會露出這麼惡毒的表情,你不是應該和夏齊一樣,總是喜歡沐浴在陽光下,笑得一臉溫柔麼,你應該和夏齊一樣,像天使般,純潔的不含絲毫的雜誌,為什麼,朵朵,你為什麼要對著我這樣笑。
麥雪進門後,就看見傅朵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對著窗口發呆,聽到自己推門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著自己,沒有任何的動作,嘴裏卻向自己噴出了黑色的毒液,如同受驚的毒蛇一般,發自內心的,想置自己於死地。朵朵,你真的這麼恨我麼,恨得這麼咬牙切齒,不留一絲餘地,也對,是我,毀了你所有的幸福,是我,把你拖進了地獄的深淵,是我,讓你的人生不再擁有陽光,是我,是因為我自私的複仇願望,因為林木峰貪婪的欲望,造就了你的悲劇,你是應該恨我的。可是,抱歉,雖然我不想傷害你,但是還是讓你成為了我複仇之路上的犧牲品,是我毀了你的幸福人生,恨我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
麥雪
夏齊,你知道麼,那天,看到傅朵坐在廣場邊,在夕陽的光輝裏,鴿子飛亂了一地,音樂噴泉飛濺出來的水珠,在半空中飛揚,折射著迷離的光線,在那樣一個如夢似幻的黃昏,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而傅朵,安靜的伏在膝上的白紙上畫畫,時間在她的畫筆下仿佛也變得靜止了,我看不見洶湧的人潮,我聽不見喧囂的背景,我隻看到,傅朵認真畫畫的樣子,還有,畫筆與紙張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那樣寂寞而又清淡的背影,和以前的你一模一樣,夏齊,多年以前,在你還沒有去蘇黎世之前,你也是在那裏,安靜的畫畫,認真,清淡,不染半點塵煙,畫著屬於你的多彩人生,而我,總是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後,看著眼前的景色,如水墨江南般清新淡雅,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風景。後來,你離開了,去追求你五光十色的人生,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這裏,沒有你,再美的風景,都不過是斷壁殘垣。
傅朵,看到她畫畫的樣子我不禁想起了你,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你回來了,有那麼一種錯覺,我們又回到了那些舊時光,你安靜作畫的日子。夏齊,你知道麼,你和傅朵,有好多的共同點,每次看到她,我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起我們曾經的日子,那些,被你決絕的拋棄的美好時光,你怎麼會舍得,把它們埋葬在瑞士那片荒涼的雪山下,永遠冰封。
夏齊,我多想,留下你在這世上最後的殘影,好好保護傅朵,保護好那個那麼像你的女孩,在你那麼倉促的離開後,隻有看到傅朵畫畫的樣子,我才覺得你還沒有離開我。可是,
終究,我還是把傅朵毀了,她再也不會在廣場的噴池邊安靜的畫畫了,再也不會有像你一樣安靜清淡的背影了,我終於,還是摧毀了你最後的遺留,夏齊,你也和傅朵一樣,恨我吧。你愛的麥雪,愛著你的麥雪,現在隻是一個複仇的機器,不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女孩了。
對不起,夏齊,對不起,傅朵,毀了你,也毀了我。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朵朵,我還是要,親手,送你去那個罪惡的深淵了。
“走吧。”麥雪,就算犧牲掉我自己所有的幸福,即使從今往後我的生命中隻剩下黑暗,我也不會讓你,你們,任何人,傷害傅野,我最愛,最愛的,哥哥。
純白色的婚紗與禮服,精致的妝容,優雅的發髻,天使般的臉孔,教堂的鍾聲響起,白色的玫瑰鋪天蓋地,這是一場忠貞、聖潔的婚禮,純白的象征。也是一場,埋葬幸福,出賣人性,隻為了與魔鬼交易的葬禮,葬送了,那一些人,本來的美好人生。
賓客已經開始就坐,莊嚴的神父站在紅毯盡頭的神壇之上,樂隊的演奏華麗高雅,大提琴低啞的聲音在半空中縈繞,空氣中充滿了玫瑰馥鬱的芳香,金黃色的香檳酒,盛在細長的高腳杯裏,輕輕地冒著氣泡,那些細小的氣泡,在浮出水麵的那一刹那,便消失不見,婚禮現場,如夢似幻。
英俊的新郎早已經在神壇下等候,一襲白色的燕尾服,年輕英俊,事業有成,前途無量,這是今天大多數賓客對他的評價。林木峰四處掃視了一下,沒有看到麥雪,是和新娘子在一起吧,畢竟,她是今天的伴娘。傅鎮海站在紅毯的另一端,和幾個商業人士交談,而傅野,不見人影。嗬嗬,傅野,不想親手把自己最心愛的妹妹送到我的手上麼,可是,晚了啊,從你和麥雪一起離開去瑞士,而把傅朵交給我照顧的時候,就是你,親手把傅朵送到了我這個禽獸的手裏,傅野,你始終還是,太嫩了啊。不過,若不是你的天真無知,我也沒有機會接近傅朵,成為你的妹夫,就沒有機會進入傅家,就沒有機會,進入傅氏企業的核心,傅野,說真的,我還真的該謝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