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昂想了想,撥了齊煜的號。
“怎麼,難道連你也被那個女人騙了嗎?”
他的話落下後三秒鍾,手機裏才傳出齊煜的聲音。“難道在你的眼中嫂子就一句真話都沒有,已經十惡不赦到用自己兒子的性命來騙你了嗎?”
“陸昀軒怎麼了?”
“他死了。”
齊煜的答案讓陸之昂愣了一下,隨即他又笑了。“果然你被她騙了,她兒子是她最大的籌碼,她怎麼可能讓他死?”
“她兒子?”電話那端的齊煜頓了頓,換了種語氣繼續講道:“嫂子剛剛精神亢奮,給她打了鎮定劑她才安靜下來,你自己來醫院看吧。”
“我不信她兒子會死。”果然那個女人會玩把戲,連齊煜都騙的幫著她講話。
“隨便吧,你趕緊來,我不想再被罵了。”
醫院裏的齊煜掛了電話,雙手撐著額,想著之前醫院的護士同他講的話,“那個男的抓著她進了男患者的病房,她出來的時候衣服都是破的……”
狠狠地掐了掐頭皮,想將那些話忘卻,可腦海裏又浮現出他趕到近郊別墅時看到的一幕,地板上淌著血河,她緊緊地蜷縮在角落裏抱著頭,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幾乎是爬過去求他的。
那樣的恐懼,他隻在精神病院見過。
來醫院的一路上,她的膝蓋就像是無骨的,見了醫生護士就下跪,磕了一個又一個的頭,昀軒手術做完,得知孩子死亡的時候,她跪在地上死死的拽著醫生的褲管。
“醫生,你不要放棄我的孩子,抽幹了我的血都行,求你救救他!”
……
“齊煜,你不是醫生嗎?你救救他啊!”這句話刺的他腦袋疼。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他始終覺得,她和陸昀軒今日承受的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陸之昂是在半個小時候趕到醫院的,齊煜見到他時,隻講了一句:“她在裏麵,昀軒的屍體在停屍間。”跟著起身就走。
陸之昂拽住了他的胳膊。“你這態度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自己特別不是人,人幹不出這事來。”
“你被她洗腦了嗎?”
齊煜轉過身來,正視著陸之昂,認真地講:“你知道昀軒做手術的時候,我和嫂子守在外麵,我有多想去內科穿上自己的職裝嗎?因為沒穿,急診的人不認識我,把我當成是昀軒的父親,從頭到尾我都在替你挨罵。”
“其實下午我就一直在想,是什麼事情這麼急,非要你丟下快死的兒子都必須馬上解決?如果你下午沒有丟下他們,如果你能早送昀軒來醫院半個小時,如果你今天下午不關機,如果你能趕來給他抽血……”
講著講著,齊煜就講不下去了,紅著眼睛看著陸之昂,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死都死了,說這些都沒用,你爸媽也知道這事了,有個心理準備,先走了。”
陸之昂目送著齊煜離開,轉身進了病房。
病床上,唐恩因為打了鎮定劑,還在安靜地睡著,可說是安靜,卻一點也不安靜,她的眼珠子不停的在轉,情緒很不穩定。
陸之昂重重地坐到病床邊的沙發上,思緒有些亂。
他以為她是在騙自己的,這個女人習慣說謊,他沒想過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