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椅子上,手肘靠著椅子的扶手處捏住下巴。
“你蠻有意思的嗬。”他看似漫不經心說,“都不害怕嗎?”
“害怕?”我強裝鎮定,“為什麼怕,你又長得不嚇人。”
“哈哈哈哈哈。”男人像聽到什麼笑話般狂笑起來,他彎腰捂著肚子,像要笑破肚皮。我被他有些神經質的反應嚇了一跳,愣在地上沒敢吭聲。
“不嚇人?”男人反問了一句,然後扭頭問站在他身後的大漢,“你們說,我嚇人嗎?”
被問到的大漢臉白了白,卻沒有說話。
“我問你,我嚇人嗎?”男人忽然從袋子裏掏出一柄折疊刀,他扭開刀刃,然後把刀尖架到大漢的手臂上,“跟你說話呢。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回答我。”
他仰著頭,目光略顯冰冷也有些瘋狂。就像在極力壓抑自己的一條狗,稍不注意他可能就會裂開犬牙撕咬敵人。
大漢抖了抖嘴唇,半晌也沒有憋出一句話。
“欸。真是無趣。”男人似乎有些膩了,轉了一下手腕收回小刀。被質問的大漢明顯鬆了口氣,但態度也更局促起來。
“我今天心情好。”男人繼續看向我,“而我也第一次碰見這樣無所畏懼的女人。”
“我這樣的女人可多了去了。”我說,“滿大街都是這樣的女人。有的女人受了傷,會像頭暴怒的獅子。”
“哦?這麼有意思啊。”男人嗤嗤笑道。
我幹笑了一聲,手腕關節卻因為緊張被尼龍繩扭的發白漲紅。我看不透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外表文靜,內心卻好像住著一個驚恐萬分的猛獸。
“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把你"請"到這裏來嗎?”男人慢條斯理說。
他幾乎逐字逐句說,一雙寒冷到極點的眸子在我身上四處打量。好像他是馳騁孤俊的狼,而我是嗷嗷待哺的羔羊。
不足為懼。
男人腦子裏忽然閃過這四個字,心底微微發笑,神情也輕鬆了些。
“我不知道。”我心底提起十二分戒備。
本來是想從這個男人口裏敲打出他們綁架自己的目的,正好他自己主動提出這個話茬,那就不必費腦套話了。
“哈哈。”男人笑起來,笑聲瘋癲詭異,卻沒有再吭聲說話。
我正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澀冷氛圍近乎爬上她的脊梁骨,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老大!大事不好了!”一個弓背中年人衝進來。
站在男人身後的彪形大漢一個跨步攔住中年人。
“有什麼話好好說,沒看到我在招待客人嗎?”男人似乎有些惱怒般皺起眉頭。
“我們的一個點給條子端了!”中年人朝男人大喊,“老大,這可咋辦。咱裏麵的貨還...”
中年人話還沒說完,男人忽然猛地咳了一聲。大漢立即領悟,不容中年人分辨就提起他的雙手甩到背上,拖著他大步離開了。
“不好意思。”男人展開眉眼,“家裏有些人不懂事。”
我怔了一會兒沒吭聲,半晌垂下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