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你沒事吧?”
他抓著她的手,蹙住眉,詫異地問。
閆巧巧咬著唇,倔強地搖了搖頭。
“沒我沒什麼事。”
嗬嗬
她閆巧巧能有什麼事情呢?
他為什麼要衝出來?為什麼不在哪裏買,陪著他的安嬈兒?!為什麼!為什麼要衝出來!
想著,閆巧巧隻覺心中那裏流過一絲怪異的暖意,可是片刻,她便想明白了。
冷梟是冷梟,是奪了她第一次的男人,是一個活在血雨腥風裏的男人,他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方式,既然如此,他又有何能力來帶給她幸福?
她真的是多想了,太多想了。
她跟冷梟,根本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何必又要冥思苦想那麼多?最後害苦的,不還是自己?
“閆巧巧!我其實,剛剛並不是安嬈兒她故意的。”“好了我知道了,你別為她解釋了。”
她擺著頭,將手自他強悍的手掌之中欲撤離開,但是這該死的男人像是故意一樣,久久都不肯放開她的手,閆巧巧急的咬住唇,“冷梟!你到底想做什麼?!非要把我弄死你才甘心嗎?!”
“我隻是想跟你解釋!”
他手忙腳亂,看著她那愈來愈心煩的臉龐,他也覺得甚是煩躁。
其實,他追出來,隻是想跟她解釋,不想讓她誤會他什麼,俄開始現在看起來,她好像已經誤會了什麼啊。
“巧巧!”
“好了!你別再為她說話了,我不會怪她的。我閆巧巧,從來都是一個講理的人。”
她說著,深吸一口氣,轉身就欲走,男人卻一把再度拉住她。令她動彈不得,閆巧巧氣哼哼地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眼前俊秀男人一眼:“冷梟!你到底想做什麼?!非要把我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
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她已經忍了那麼多!她甚至不惜帶著這種委屈離開,他為什麼還要再這樣折磨自己?懲罰自己?
“對不起”
突地,男人開口,閆巧巧一下子像是愣住了一樣,傻傻的眨著眼睛,注視著跟前冷峻如斯的男人,她沒有想到,冷梟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說對不起,而且,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呢。
“其實,安嬈兒並不是她的本意。而且,你要相信,她對你也沒有多少惡意。你,還痛嗎?”
他說著,伸出手,那略略有些粗糙的指肚附著她柔軟的肌膚,心沒理由地一顫,閆巧巧差一點就迷失在了這柔情之中。
仿佛是三月暮雪一般。
那輕柔的小雪,不斷地自天空飛下來,人啊好一點一滴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那雙眸子,是如此的耐看。
令人即使看不一輩子,好像也不會覺得煩悶。
閆巧巧看著看著,差一點就迷失了自我,好在,她及時地掙紮出來,冷笑一聲:“其實,我並沒有怪她,我也不痛了。你不必追出來,再為她說話。”
她把他對她的解釋,當作了為她說好話。
她覺得,既然他們兩個人那麼相愛,就沒必要非要在她麵前也來演上這麼一出了。
真的是夠了。
這種噩夢一般的生活,真的是夠了。
“閆巧巧,你說什麼呢?!”
冷梟鎖住眉,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輕輕問。
閆巧巧深吸一口氣,她已經感受到心髒在莫名地發顫,她更加知道,她為何發顫,這一切,隻是因為這個叫做冷梟的男人。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莫名其妙地愛上這個男人了。
真的,愛上了。
好像,就已經逃不掉了。
但是,就算是逃不掉,她閆巧巧,也要用力地逃。
因為她知道,他們兩個人,不是來自於同一地方的人,根本是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既然如此,她又為何還要苦苦糾纏?
“我知道,我給冷先生一直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我會我會離冷先生,離的遠遠的。”
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身子幾乎已經開始莫名地發顫了,她才勉強地將這句話說出口,她不去看冷梟臉上幾乎已經凍結似得神色,扭過頭,轉身便朝著外麵跑去,她順勢攔下一輛計程車,鑽了進去。
車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地衝了出去,冷梟皺著眉,站在路旁,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發呆。
他的耳邊,全都是她剛剛的那句話。
“我知道,我給冷先生一直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我會我會離冷先生,離的遠遠的。”
嗬嗬困擾?
他何時覺得她是困擾?
想到昨夜,她不顧一切地想他,還有今日,所有的種種,這一切,哪裏是她帶給他困擾?明明是他,一意孤行,要令她受到傷那麼多
她如今,選擇拋下一切準備離他離得遠遠的,其實,他不該感到一些什麼傷心又或者高興,因為他的心早已經堅若磐石了,但
他錯了。
他還是因此而微微地感到痛了一下。
雖然是微弱的,可是,他還是感受到了。
心,有一種被活活碾碎的感覺。
這麼久了,他活了20多年了,第一次,品嚐到這種味道。
一陣冷風拂來,他的心,卻像是結了冰一樣。
“失去她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忽而,身後傳來一聲微帶嗤笑的男聲,冷梟收起心底裏所有的思緒,臉上雖然兀自不動聲色,但是胸口那裏已經開始有了細微的起伏。
“你來做什麼?看到這樣,你就滿意了?”
“你愛她吧?”
“你說什麼?!”冷梟不可思議地轉過身,看向身後的赫連楚,隻見他正挑眉看著自己,嘴角懸掛起誌在必得的笑容,令他有些微微地不爽。
“我說,你愛她吧。”
“不可能。”他簡直是下意識地否決,赫連楚冷哼一聲:“嗬嗬,你確定?那麼,我現在可就要追她去了!對了,你的小情人,可還在你的辦公室裏呢。你還不去看看啊?她現在,一定很想你才是。”
赫連楚說著,便朝著前方走去,望著赫連楚那瀟灑無比的身影,冷梟真的有一種立即追上去的衝動,然而,他深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那樣,便是害了閆巧巧。
更何況,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他不忍在看著閆巧巧那個小女人傷心的流淚了。
他跟她的接觸雖然時間不長,可是他們每天都在一起呆著,愈來愈就的時間,令他對她的感情也就越來越迷惑。
嗬嗬
感情
他竟然用到了這個詞。
不可置信!他,是動了真情了嗎?
真情?
想到這個詞,冷梟竟覺得有些可笑。
他冷梟,從小,便如同身在寒宮一般的生活。
從小,過的就不是常人才過的日子。
長大之後,也一直都幾乎鐵石心腸的在打拚,跟他睡過的女人,第二天便會被蒙著眼睛送出去,幾乎他都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可是
這樣的他,竟然,對那個可愛又嘴巴犀利的小女人,動了感情?
冷梟一路氣哼哼的回到了辦公室,整個辦公區的人見狀,都極其識相的默默離開了。
因為大家通過剛剛的爭吵,已經很清楚,裏麵坐著的女人是誰。
那可是總裁的情人啊!
誰敢窺探總裁的私事!找死那不是!
冷冷的掃視,整個空蕩蕩的辦公室一片,冷梟冷笑一聲,他們果然是精明極了。
在這種時候,都想的如何躲避鋒芒,不誤傷自己。
冷梟蹙住眉,手輕輕地搭上辦公室門把手,一扭,倨傲的身影便走了進去。
安嬈兒正坐在椅子上,捂著臉頰不斷地抽泣著,她沒有想到,冷梟會突然回來,還以為是其他人,安嬈兒仰起頭,正好與那雙噙滿黑暗的眸子對上。
心,沒來由的一顫。
“你梟”
她輕輕地叫著,可是男人自當沒有聽到,那雙眼眸冷冽無比,甚至可以說寒氣逼人,仿佛人身處南極一般。
凜冽不斷的包裹著人,侵襲著人的肌膚、五髒六腑以及最深處的神經。
“說,為什麼要到這來。”
他冷下眉眼,一步步的走過來,高大的身影站在安嬈兒跟前,給了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安嬈兒一直很清楚,冷梟這種男人,是根本征服不了的,也千萬不要想試圖征服他,他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劍,你隻要稍稍一碰,就會萬劫不複、遍體鱗傷。
可是她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她就不能再回頭了。
想著,安嬈兒臉上扯出一個笑臉,那是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
“梟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裏?這裏,是你的辦公室啊,我隻是,想你了。”
冷梟雙眸望著她,一刹那之間,他沉默著不說話。
因為,之前,安嬈兒也是這樣的笑。
她笑靨如花,極其的漂亮、好看、動人。
她隻要這樣微微一笑,他的心就跟著悸動起來。
那還是年少什麼事情都不懂得的日子。
然而,如今她的這一笑,實在是像極了以前的安嬈兒。
就在他迷神的時候,大腦裏,無意間突地一下子閃過閆巧巧被打的那一幕,冷梟心裏所有的幻覺瞬間消失殆盡,他伸出手,毫無預料地扼住安嬈兒的脖頸。
安嬈兒根本沒有想過,冷梟會突然掐住她的脖子!
她真的沒有想過。
可是,看著這男人的那雙陰森眼眸,似乎,一點也不像是在做戲。
安嬈兒愈來愈的呼吸困難,那雙手,卻兀自不肯鬆懈。
“安嬈兒,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背景是什麼,更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什麼都知道。老實說,要不是你長著跟她一樣的臉,要不是,你的身上好多地方都那麼像她,你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我身邊的。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明白,你是什麼身份,在我的身邊,你隻能做什麼、說什麼,不該做什麼、說什麼。如果你一旦再犯,你很清楚我的脾氣。”
那雙眼眸凝視著她的眼眸,捕捉到她眼眸裏閃爍的絕望,他扼住她脖頸的手莫名其妙地正在放鬆力氣。
她這種眼神,像極了安嬈兒的目光。
如同小野獸一般,尋找一個想要獲得自己安身的地方,她找了許久,都找不到,心跟著神經一起在痛。
他了解,那種試圖求助可是卻又沒有人給她一條活路的目光。
心,突然就那麼軟了一下。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一點點地鬆開,緊跟著,他徹底的鬆開了扼住她脖頸的那隻手。
安嬈兒如退大敵一般的鬆了一口氣,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纖細而白皙的脖頸上,有了一道非常明顯的手指印。
那紅彤彤的,觸目驚心。
安嬈兒默默地流下眼淚,她也不知道她為何要流淚,但是,她隻是一種下意識地本能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冷梟要這麼對她?
她到底哪裏做錯了呢?
他可以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就來這麼對她?!
在他的心裏,她除了替身,還是替身嗎?!
她剛剛清晰的捕捉到他眼眸裏閃爍的一切的目光,他根本就是心存對於以前那個女人的愛戀,所以才不舍得殺了她!
“冷梟不管我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我對你的心。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是不是?”
她眨著眼睛,緊緊地咬著唇看著他,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是個男人不禁都會心疼。
可是,他是鐵打的。
即使,她現在哭的再厲害,他也不會動容一分一毫。
因為原因很簡單,因為閆巧巧。
她剛剛的那巴掌,打醒了一切。
她不是安嬈兒,他一直把她當作替身,實際上,是他的錯誤,也是她的悲劇。
“你很清楚,你隻是我的一個情人。我一開始也跟你說過了,我的情人,有很多個,並不差你。更何況,你在我的身邊才一個月,憑什麼來我的公司大吵大鬧?安嬈兒,拜托你有點腦子好不好?”
他挑著眉,冷冽無比地看著她,安嬈兒的心,又是狠狠得一顫。
果然果然
嗬嗬,真的是好笑啊!
太好笑了!
他的情人有很多個,並不差她一個,她自然是知道。
然而,她愛他有錯嗎?!
她就是愛上他又有什麼錯!
他懷疑自己的身份不要緊,可是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來這樣對她。
她以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刹那。
她就知道。
他是如此的心冷、如此的無情。
像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然而,她在看到那個閆巧巧的時候,她就知道她錯了。
她的臉上,有她從來都沒有的明媚笑容。
好比是那春日裏暖人的太陽一樣。
照射在人的身上,陽光暖洋洋的。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
在她對那個閆巧巧咄咄逼人的時候,她的餘光,其實一直都在留意著冷梟,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疼惜以及對她的不悅。
疼惜
想到那個詞,便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很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更加清楚的是,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遠離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過她的家了。
原因很簡單,就是那個閆巧巧!
“你愛上了是吧?”
她突然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問。
聞聲,冷梟的身子控製不住地一顫。
嗬嗬,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說他愛上了閆巧巧?
為什麼他們能看得到,而他,卻一點一滴也看不到?
想著,冷梟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別想那麼多。”
“你騙得了自己的心嗎?!”
她慢慢站起來,凝視著他俊逸的臉龐,見他兀自什麼動作都沒有,她突然覺得好可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覺得可笑,隻是,真的覺得很悲劇。
到底是怎麼了,她為什麼會這樣?她的悲劇,又從何而來?
想著,安嬈兒拿起桌子上的包包,猶如一陣風一般地快速地跑走了。
夠了,真的是夠了!!
她再也不想要做替身了!
她相信,她可以令冷梟愛上徹徹底底的自己。
她要他!
她要他的生命裏再也沒有其他女人的身影,隻有她!隻有她!
安嬈兒想著,嬌媚的身影已快速地消失在冷梟的視線之中。
頓了幾秒,冷梟慢慢地坐在了旁邊的黑色真皮沙發上,獨自喘息起來。
那胸膛一起一伏,看似是在生氣。
“冷梟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喃喃問著自己。
從上一周開始,他就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他對於閆巧巧,心裏跟腦子裏偶爾都會想到她,但每一個偶爾,就是一天一夜。
從來都不懂得愛的冷梟,從來都是冷血的冷梟,竟然
“嗬嗬”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那緋紅色的薄唇懸掛的笑容,充滿譏誚。
真的是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閆巧巧!!閆巧巧!!”
赫連楚順著那條路一直往前追,可是他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閆巧巧的身影。
“閆巧巧!!閆巧巧!!出來!你給我出來!”
赫連楚蹙著眉,目光在左右街道上來回掃視著,可就是不見那個小女人的身影。
該死的!
赫連楚憤憤地咒罵起來,眼眸裏布滿氣憤。
那個小女人又去哪了?!
她怎麼一天兩天的老給自己惹事?!
真是夠了!
想著,赫連楚的眼睛緊緊地眯了起來:“閆巧巧!閆巧巧!!”
他一邊叫著,一邊腳步飛快地往前跑,可是他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她,突地,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眸子驚鴻一瞥,捕捉到花園的小亭子內,有一個嬌弱的身影。
背影,好生熟悉。
她似是在抽泣,肩膀不斷地顫抖。
赫連楚心驀然一痛,像是又回到了曾經一樣。
赫連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步步的朝著閆巧巧的位置走過去。
她顫抖的身影,是那樣的無助,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一樣。
赫連楚一步步的走過去,手,伸在半空,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