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看著我。”
向暖的聲音戛然而止,瞪著濕潤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高逸塵的眼睛很好看,深邃黑亮,精光內斂。但此刻,這雙眼睛藏著一些叫向暖心跳失常的東西,讓她沒辦法淡定地跟他對視。
“向暖,你可以不用這麼緊張。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今天的事情,你也不用耿耿於懷。作為一個男人,麵對那種情況,即便被潑的是個不認識的女人,我也會那麼做的。所以,你實在不需要有什麼罪惡感。”
向暖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但這樣的真心話並不能消除她的內疚。可她好像也做不了什麼,隻能欠著這個人情。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向暖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如他所言,安靜地離開了醫院。
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但榮城的夜生活才剛開始。路燈下,孤獨的人影匆匆走過街頭,很快便消失在霓虹閃爍的地方,將在人前的壓抑全部釋放在幽暗的角落裏。
也許是被向晴嚇到了,向暖總覺得那些昏暗的角落裏躲著什麼可怕的東西,隨時都會突然竄出來撲向她。她一路走一路左右顧盼,生怕真的有什麼危險因素,簡直走得心驚膽戰,後背發涼。
快到小區門口,向暖接到牧野的信息,問她睡了沒。她回複了,他就直接撥電話過來了。
牧野一開口就直接問道:“怎麼還有車的聲音?你在外麵?”
“對,我在路上走。”
向暖其實還沒考慮好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現在看來,恐怕是想瞞都瞞不住了。在牧野麵前撒謊,她還沒那個雄心豹子膽,恐怕也瞞不過。
“你一個人?”
向暖仿佛看到牧野皺了眉頭,但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了,她可找不出另一個人來幫她作證明。
“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在外麵晃蕩,你知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
這是要生氣的節奏啊。
向暖趕緊解釋:“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出了點意外。我……剛剛從醫院回來。”
“你生病了?”聲音一下子就急了。
向暖聽著他的語氣,心裏頓時就覺得舒坦了,喜歡他緊張她的樣子,喜歡他把她放在心上。
“沒有。不是我,是高逸塵。今天,向晴突然跑到小區門口來找我,說是我把她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後來還發了瘋似的朝我身上潑硫酸,幸虧高逸塵撲上來替我擋了,硫酸全潑在了他的背上,人現在還在醫院。”
向晴被車碾斷了一條腿的事情,向暖是跟牧野提過的。
牧野隻是沒想到,這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破事兒最後又會扯到向暖的身上,簡直豈有此理。
“他的傷勢怎麼樣?”
“是高濃度硫酸,背部一片慘不忍睹,這幾天恐怕會很受罪。就算以後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傷疤。不過幸虧是背部,要是別的地方,後果更加不堪設想。我現在想起還覺得心跳都快不會跳了,我以前在新聞裏見到過被硫酸潑臉的女人,那樣子簡直太可怕了。不說別人能不能接受,連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向暖至今還記得幾年前,那個被富二代求愛不成被潑了一臉硫酸的姑娘。她才十幾歲,可一輩子就這麼毀了。別說結婚生子,連正常的生活都是個問題。任何的討回公道,任何的補償,對她來說似乎都沒了意義。就算將那個富二代槍斃了,她的人生也不可能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
那端,牧野沉默了一下。“向晴呢?”
“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否則的話,我估計明天都不敢出門了。”
這絕對是實話。以前的向晴隻是不可理喻,頂多說些戳心窩子的話動手刮個耳光子。可現在她已經完全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