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找季先生和季太太的，因為按了門鈴沒有回應，我便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
我抱歉地說著，飛快地回頭看向剛才季少煊出現的地方，可是那一眼讓我剛剛還激動無比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那裏已經沒有了季少煊的身影，留下的隻是映襯在金色斜陽下的碧綠草坪和白色長椅。
難道，剛才是我的幻覺？
我失落地望著那裏，呆呆地很久都沒有反應。
“您是南小姐吧？我記得您，我是這裏的園丁李姐，我帶您進屋去吧，老爺出去了，但是太太在裏麵。”
望著李姐客氣的模樣，我有些不死心，便試探著問了一句，“李姐，你家煊少爺……”
李姐的表情沉了沉，“還是不要提了吧，免得太太聽到傷心。”
我殘存著的一絲希望因為李姐的這句話驟然消失殆盡，剛才的那一幕，果然是我的幻覺。
是我太想他了吧！
李姐引著我進了別墅，季少煊的母親成寧正坐在窗前喝著茶。
她穿了件淡綠色的真皮旗袍，肩頭披著米白色的羊毛披肩，看起來優雅嫻靜，溫柔謙和。
一段時間不見，她瘦了很多，神情有些憔悴。
“南方，你怎麼來了？”
看到我，她詫異地站起來，雖然她表麵看起來若無其事，可透過那雙黯淡的眸子，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哀傷。
很難想象，當一個母親接二連三地失去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時，那是怎樣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成姨，是我對不起少煊……”
我難過地看著她，雖然在來的路上，我一再地提醒自己要隱藏自己的情緒，以免影響到他的家人，可是此時此刻，想到再也見不到少煊，我的眼眶濕潤起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別太自責。”成寧淡淡安慰著我，表情裏是我想像不到的平靜。
“帶我去少煊的墓地看看吧。”我說。
我的話音剛落，便聽到樓上有什麼東西被打翻在地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抬眼望去，看到一個淺灰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我心中一動，這不是剛才我在外麵看到的那個……
“你別介意，那些傭人做事總是毛手毛腳。”成寧波瀾不驚地解釋著。
我鎖了鎖眉，再次看向剛才那個方向，一個穿著淺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擦拭著一隻古董花瓶。
我激動的心情再次陷入低穀，原來，又是我的幻覺……
很努力地掩飾著心頭的失落，我平靜地開口：“沒事，我們現在過去吧。”
“南方，你這又是何苦？人都已經不在了……”成寧看著我開始泛紅的雙眸，眼睛裏也不自覺地浮上一層水氣。
“不，他還在，他一直在我心裏。”
我強忍著眼淚，淡淡地笑著，如果少煊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沮喪著臉的樣子，他說過，最喜歡看我的笑臉，就像三月裏明媚的陽光。
“我隻想看看他長眠的地方。”
“少煊並沒有墓地。”
“沒有墓地？”我驚詫，“為什麼？”
成寧沉默了很久才開了口，“少煊是……海葬……”她的眼神閃爍著。
“海葬……”
我起初感到不可思議，但隨即又覺得也可以理解，季少煊的父母都是想法比較開明的人，讓他們的兒子在大海中自由自在地徜徉也是一種愛的情懷吧。